张知序早已熄灯就寝，但睡一半突然就睁开了眼。</p>
他坐起来摸了摸床边放着的木佛，皱眉问：“隔壁的人还没回来？”</p>
脚踏上的小厮揉着眼睛道：“没呢主人，一点声响也没有。”</p>
这得是玩得有多尽兴。</p>
没好气地翻身，他想，才不要管她呢，喝死也拉倒。</p>
但眨眨眼，又想，万一真喝死了，明日谁去衙门里报到？如今朝野里武将稀缺，若没有她这么天赋异禀一眼就能让人欣赏的人来替代，什么时候才能扳倒程槐立还真不好说。</p>
烦躁地下床，张知序恹恹地吩咐：“更衣，备车。”</p>
“主子想去哪儿？”</p>
“今晚月色不错，去街上转转。”</p>
上京月色共一斛，明珠台一处就能占八斗，还用去别的地方看？</p>
小厮也不敢问，躲着熟睡的嬷嬷叫醒九泉管事，陪着这位祖宗偷偷从后门溜出去。</p>
陈宝香坐在牌桌上，已经快哭了。</p>
方才赢的筹子全输回去了不说，自己兜里的还给出去十几个。</p>
对陆清容而言这没有多少钱，但对陈宝香，那简直是拿刀在刮肉。</p>
对面这丫鬟绝对在出老千，好几次她都瞧见了小动作，但又抓不着证据，还被按着不让提前走。</p>
她哀嚎着摸了摸荷包里的佛像，摸完又觉得好笑，大仙都说了这个没用了，又怎么可能闻讯来救她。</p>
“这就输不起了？”陆清容得意地道，“不打到明日卯时，谁也不准走。”</p>
“卯时？”陈宝香皱眉，“卯时我还要去造业司报到。”</p>
“你这吹着枕边风上去的官儿，谁管你报不报到。”</p>
陆清容说着，前头的丫鬟就又出完牌了。</p>
她笑得直拍手：“拿钱，满筹，这盘也是满筹。”</p>
裴如珩原还在生陈宝香的气，看着这场面都有点不忍心了，劝道：“放她回去吧。”</p>
“少来！”陆清容眯眼，“在座的谁还输不起这几个筹子钱，今日就得打到底。”</p>
“可你换人了。”陈宝香不服。</p>
陆清容哼道：“谁规定不能换人？我就换了，你有人你也可以换。”</p>
这三更半夜的，她哪有人能换，再说，她这么好的牌技都输成这样，换人来只会更惨。</p>
手指僵硬，陈宝香一个没捏稳，手里最大的牌晃晃悠悠地就朝地上落。</p>
“哎哎，落地就算出牌！”陆清容兴奋地喊，“我丫鬟一张小牌，你拿最大的来压，好——”</p>
最后一个好字没来得及落音，那张牌就被人接在了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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