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汀思忖一秒，诚实道：“不知道。” “报你救我一命之恩，李某恰好会包扎，替你处理了。”李鉴将帐帘放下，“实不相瞒，李某体弱多病，袖中常有草药，虽不对症，到底能消炎，或许顶些用。”</p>
孟汀望了他片刻，挺认命地卸下甲胄，露出有些血肉模糊的伤腿。</p>
“这么好心？”他嘟囔着，“真是可疑。我在整个云中郡，从未见过你。”</p>
李鉴把腰侧银镖用火烤了，给他挑去患处的碎布。</p>
“无妨。”他垂眼道，“你会认得我的。”</p>
【作者有话说】</p>
注意：这一章里孟汀和李鉴之间的所有情节只存在于幻境</p>
第52章 云中第四十七</p>
“但不论如何，这云中城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孟汀将长靴穿上，盖住小腿上缠满绷带的伤处，“既然你这恩也报完了，那就快点离开此处。”</p>
“我不走。”李鉴就地盘腿坐下，存心要逗他玩，“我也是不明不白到这地方来的，哪里认得路！”</p>
“不认得路？你在胡说些什么！”孟汀皱眉，“你这人举止言谈怪异，若执意不走，只好把你送到大营，让别人审审你究竟是不是敌国细作。”</p>
“审我？”李鉴托着脸颊，好整以暇地瞧他，“那人家得先看得见我啊。”</p>
“你......你这又是什么邪道？”</p>
“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就教你。”</p>
“叫你师父？”孟汀几乎要跳起来，扯到了伤口，倒吸了一口气，“我父亲说了，给我找师父，得找个能打得过他的。瞧你这样子，不出三回合便要铩羽了。”</p>
“也是。”李鉴毫无愠色，无遮无拦地望着他，似乎耗尽平生最温和而无杂念的目光。</p>
这时候的孟汀还有孟扶桑，还有林霁华与胡伯雎，富有一整个云中的天高云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孟汀定然曾在这土默川上纵马，横度大青山，饮马西河水，自由骄纵，喜怒分明，不必为何人何事隐忍成众人畏惧的模样。</p>
而这一切如果是真的便好了。</p>
他只是可以预见将来的游侠士，路过此地，断定眼前这少年将有大劫，便赖下不走，整整四年。</p>
待到西羌北退、老将战死，他再领那少年抛前尘、牵瘦马，在身侧隐姓埋名过一生。他会将孟汀放在山野里长大，虽然面上不及李长卿将其养在宫中，却可使人舒展，而后和光同尘、放马南山。</p>
他不要孟汀将自己塞进铁浮屠，无论是幻境中，还是幻境外。</p>
这是李鉴的私心。</p>
恍然之间，帐外金柝声骤起。</p>
孟汀反手捉刀，掀帘一望，回身道：“你待在这里，不准出去。”</p>
有夜袭。</p>
那群西羌人如同游荡逡巡的狼群，在黄土塬上的黑夜里奔袭冲撞。打得赢便劫掠一番，打不赢便惶惶离去，但扔在附近徘徊，绝不会远离。</p>
孟家军的驻地在云中城外，是比金城环河更靠前的屏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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