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端王殿下近日也回城了。” “然也，殿下是回来为民祈福。听说明日的法会，便是这位千岁主持。”</p>
他们正讲着，柳钟仪在其后斟满了酒，重重地将杯子敲在桌案上。</p>
“你不许再过问此事！”一个时辰前，柳衷在家中对他怒道，“做好你的参议，写好你的文书！此间搅动风云的另有其人，你掺和进去，小心尸骨无存！”</p>
“不是您想我有朝一日登天子堂、能工于谋国吗！”他不解道，“这叫魂大案，惊起鱼龙，我不入局，如何落子？”</p>
“你又不是何平明，所拜非帝师，同门非天子。”柳衷道，“小心被当剑使。”</p>
他兀自将酒饮了，提着箱箧向大理寺去。</p>
那大理寺院里聚着一群人，上到卢寺卿，下到小秉笔，齐齐地聚在一处。他没看见何昶的影子，觉着有些不妙，便问道：“我这有些何少卿先前存放在通政司的手记，想着转交给他，他在何处？”</p>
“宫中有人请他，他先走了。”卢寺卿道，“参议别多心，将东西放在他桌案上便可，我回头和平明说去。”</p>
“好。”柳钟仪瞥了他们一眼，“诸位这是......碰上什么事了？”</p>
“孟侯那边下了令，要提一个人。”</p>
“要提谁？”柳钟仪疑惑道。</p>
他先前不相信雍昌侯府的手竟然能伸得真么长，此番算是见教。那世人传言，真真假假，确实有几分可信。</p>
“侯爷要那个小万世。”卢寺卿道，“就是那个......能以血饲人的活神。”</p>
“不如，将计就计。”何昶道。</p>
他站在殿门前，屏息凝神，听着里边的动静。李鉴仿佛平复了许久，才积攒出要说话的力气，隔着殿门对他道：“明日就是中元前夕，到时诸事纷纷入耳来，我怕观火一人顾不过来。望年兄一定，在旁帮衬。”</p>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何昶撩起衣摆跪下，“臣职责所在，必然万死不辞。对，陛下，老师也说过，他会在帘后坐观，一旦势头不对，自会出手！”</p>
“我这回也不待他了。”李鉴叹道，“我父皇确实亏欠他太多，先生居然还替他遗憾。我不该勉强他，此番事了，我就放他归去。”</p>
他这几日半梦半醒间攥着榆木佛珠，又入了几个幻境。破碎的段落里，鬓发尚未白的青年钱穆在太极殿前长跪长哭，不知所为何事。幻境中无风无雨，空有一轮明月，那改名换姓的帝王，却最终也没有出来见钱穆一面。</p>
何昶听着，低下眉头，却见手边有一个木盒。他迟疑片刻，将木盒打开，见其间静卧一枚木珠，纹理清明，坚硬拙钝。</p>
“把那珠子带到大相国寺，给灌顶国师处置。”李鉴道，“我以后会去亲自见他。”</p>
他说完，又开始猛烈地咳嗽。</p>
“陛下......”</p>
“对了，和孟侯说......”李鉴拍了几下门，“不要挂念于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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