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说不可以，那么就不可以。我好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上司从来不对我心软，从来不心软。”</p>
偃人说的话不断重复着，他似乎无法承受太复杂的情感冲击。他的肩膀在颤抖，说的话断断续续，已有些难理解了。</p>
燕山景从他的叙述中得知，那个丧心病狂让偃人长生不老的计划最终没有推行，燕蹀躞听了直璇玑的话。他们将墓穴中取出的子蛊带给了姬太君研究，姬太君帮着改制了，尽管无法像在墓穴里汲取藤条中的养分生存一样长生不死，但寿命也达到了惊人的十几二十年。这能保住燕蹀躞的偃甲人十几二十年不毁坏。这也正是直到如今，摘月斋中还有零星的偃甲人杀手存在的原因。</p>
偃人嘲讽道：“哼……那就是上司的目的，上司想再找一个人知道长生蛊的存在，提前思考对策。她找到了姬太君。因为如果没有姬太君的参与，我也会自己研究的。有姬太君，就多一个人管控。果然啊，上司背着我和姬太君联络。”</p>
“我造出了更多更好的偃甲人！有的甚至是婴儿，可以从小长到大的那种。不觉得不可思议吗？不觉得精妙绝伦吗？《列子》里的故事就这样实现了……这种时候，上司带着姬太君泼我冷水。”</p>
“她说，要我毁去我的心血。我第一次，第一次，想杀了她。”偃人的口吻漫不经心，他说的是真心话。</p>
“可是姬太君和上司的想法一模一样。君子不器……再好的器物也不过是人的创造，偃甲剑偃甲人都是让器物踩在了人的头上。”</p>
“很伟大的想法吧？完全就是圣人。”</p>
“总而言之，上司说，无论我同不同意，无论张高秋怎么想，也无论斋中人怎么想，她都会毁掉偃甲人。上司就是这样，我没办法。”</p>
“姬太君对我做出了承诺，如果我停下长生蛊的研究和偃甲人的制造，将来无论立场如何，都会保我女儿的命。”</p>
“姬太君说，她的参与是一种管控。因为无论是她还是上司，都觉得我不可控。”</p>
“我听话了。因为不想上司再也不和我说话。”</p>
燕山景想，你确实是不可控。</p>
回回野马脱缰，可是回回悬崖勒马。</p>
直璇玑不是拽住燕蹀躞的缰绳，而是他跳不过去的悬崖。</p>
偃人在此处再一次停顿，他重复道：“上司不在，好寂寞，好寂寞啊。”</p>
“她把我留在这里，她说我有我的责任。我有责任看管丁悯人的陵寝，这里是偃甲技术最后的火种。就算这门技艺落入恶人手中，会为祸人间。可技术没有错……值得流传。只是需要看管。”</p>
“所以，上司把我关了进来。她说孩子们会来找我，会来学的。上司不会骗我，我一直等，真的等到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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