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乔稍微易位想一想，便觉得恐怕如同受刑。偏阮静筠硬是忍到磨出泡来，却仍是什么都不肯说。若不是他方才一见面，就发现她走路时不知哪里有些奇怪，后来挽住她后，因她压在他臂弯里的力度时而轻时而重，这种异样感更加明显，还不知她打算瞒到什么时候。</p>
想到如果此刻是在临城，以阮七小姐在吃穿用度上的娇气做派，她断无可能如此不声不吭的忍耐，傅斯乔的心间忽而闷闷地泛出了细细密密的疼来，禁不住道：</p>
“静筠，如果你无法习惯，其实是可以不穿这些的。”</p>
“我要穿！”</p>
阮静筠断然回道。</p>
“都这样了，还要穿”</p>
傅斯乔用指尖轻触了一下小水泡，因为害怕疼痛，她本能地缩了一下脚，他便问说：</p>
“你很喜欢？”</p>
阮静筠稍稍哽住了一下，而后抿了抿唇角，反问：</p>
“旁人都是这样穿的，我有什么好不喜欢的？”</p>
避而不答，其实就是「不喜欢」的意思。</p>
但她实在不想像自己衣柜里那些华美精致的旧式袄袍似的，一边被夸赞，一边被抛弃。所以，只好学着去变成旗袍与洋装的模样，哪怕真的很难适应。</p>
傅斯乔没有讲话，但还是看着她。阮静筠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匆匆偏头躲开他的视线，讲：</p>
“并不是我脚长得独特，听说，一开始穿皮鞋都是这样的，等适应适应就会好啦。”</p>
语调到了结尾，不知不觉铺散开一层浅浅的撒娇的味道。阮静筠强令自己盯着他的眼睛，努力做出气壮理直的模样，又说：</p>
“况且人家讲，女孩子想要漂亮，总是得吃些苦头的。”</p>
“哪里听来的歪理。”</p>
傅斯乔失笑道：</p>
“静筠，你仔细想想，这有没有可能因为是绝大多数商家都无法生产出完美适合每一个客户的产品，所以为了节约成本，扩大销量，才编纂出了这样的借口？”</p>
阮静筠心里虽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但为了维护自己继续穿高跟皮鞋的权利，她嘴上却仍是硬气无比地反驳：</p>
“珍慧姐先前就说过，千万勿要与男人讨论「时尚」，我不要和你讲了。”</p>
傅珍慧是傅斯乔的堂妹，如今正热衷于收集一切的「最新款」，以及用自己那套的理论，给所有认识的太太和小姐们洗脑。</p>
傅斯乔一猜就是她在教唆，便伸手轻轻弹了一下阮静筠的额头，打趣道：</p>
“所以，「时尚」就是明明让你难受了，却还能使你心甘情愿追着跑？</p>
“小筠，它到底是做了什么，竟能讨你如此欢心。你不妨说出来，让我也好好学习学习。”</p>
“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p>
被「嘲」到恼羞成怒，阮静筠当即将「依人篱下」的那点子悲凄与收敛忘得一干二净，抬手就在傅斯乔额前正中的位置狠狠弹了回去，咬着牙气呼呼道t：</p>
“不管，我就是要穿。” 见她发横，傅斯乔抬头按了按额上泛起的红印，依从着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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