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乔没有再说下去。</p>
眼泪滑进枕头里，阮静筠将额头重重抵在他的心口，轻声喃道：</p>
“如果那时候，阿娘能带着姐姐一起回来就好了。阿爹一定会待她很好很好，我也是。</p>
最后一句，几乎无声：</p>
“这样，她就不会碰到那样卑劣的人，经历那般糟糕的事情，吃那么多的苦了。”</p>
———</p>
雪断断续续飘了一夜，及至第二日早间十点钟左右，马路上还存着许多积雪未化干净，这样的场景在更北的地方只是寻常，可于沪上确是少见。</p>
这样的天气，周遭的一切都是湿漉漉，冷冰冰的，方才阮静筠只不过是在上台阶时稍微走了下神，就差点要狠狠滑上一跤，幸得刘贵生反应迅速，赶忙伸臂支撑了她一下。</p>
算上此次，阮七小姐已经是第三回光临中央t巡捕房，与现下所待的这间审讯室也不是初遇，周遭的石墙与高大的窗格，同记忆中一模一样，就连森冷的空气黏在皮肤上的阴寒都丝毫未变。</p>
阮静筠揉了揉上臂，眉间不耐烦地拢了一下，道：</p>
“不知道林探长这回又找我来做什么？”</p>
林照文也没再寒暄什么废话，开口就说：</p>
“阮小姐，我再问你一次，二十日晚你从冯公馆离开后还去过哪里？”</p>
“办了些私事。”</p>
阮静筠的答案仍是这句，只是这回她先发制人，又多问了一声：</p>
“林探长，这与你要办的案子有关吗？我实在想不通，难道就是因为我那天不巧在巨籁达路曾出现过，你就非要揪住我不放？”</p>
“没有关系吗？”</p>
林照文直言：</p>
“你那天去了胡明玉家，而那里距离周昌礼案的案发现场，仅有一条窄巷的距离。阮小姐，不要告诉我你完全不知情？”</p>
“我应该知道这些吗？”</p>
阮静筠面无表情地反问，又硬气非常地道：</p>
“抱歉啊，林探长。如果你觉得我就是你要抓的凶手，请拿出切实的证据来。如此三番五次叫我来巡捕房，对于一个名声十分重要的淑女，是不是不太礼貌？”</p>
这还是几次关于案件的交谈里，阮静筠第一回这样强烈的表达出自己的反抗，林照文猜不透这是她着急后的失去分寸，还是别的什么。于是，他又转回头问：</p>
“阮小姐到了胡家后，几点离开的？”</p>
“我记不得确切的点钟了，可能是……九点左右吧。”</p>
与他查到的时间基本一致，林照文便又道：</p>
“其间，都做过什么？” “等人呗，还能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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