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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依安是在一个晴天的下午回到的老家，远处的海浪声真真传来，空气中夹杂着一些海腥气。
他们穿过很多条的泥土路，掩映在树荫中的一座小院子出现在眼前。
推开竹扎的篱笆，想象中的破败并未出现，相反整栋房子都整洁如新，庭院里有半棵被截断的梨花树，已经长出了斜侧的枝丫。
在梨花树的旁边，有一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树荫遮住了梨花树桩。
梨花树就这么静静地呆在原处，又像依偎在枇杷树旁边。
海边的最是风大，地上的鹅卵石磨损痕迹并不严重，房子却一点被腐蚀的痕迹也没有。
就像是有人定期打扫和修葺一般。
可简依安知道，这栋房子已经在二十多年前就没有人住了。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顾烈辛：“是你打扫的么？”
顾烈辛摇摇头。
小屋的门没锁，简依安进去的时候，空气清新得没有一丝尘土的味道，摆设倒是跟她小时候一样。
她往里走了几步，拉开抽屉，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她小时候跟爸爸妈妈外婆一起拍的唯一一张全家福。
简依安看着照片上熟悉而陌生的人，半点悲伤的情绪像是灶房里陈米煮熟的味道，生涩又醇香。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可以去跟家人相聚了。
顾烈辛凑了过来：“这张照片上你好乖啊，难怪你外婆喊你乖崽崽。”
简依安点头笑着说：“是啊，爸爸妈妈回来的日子很少，所以他们在的时候我会很乖。”
她顿了一会儿，歪头看向顾烈辛：“你怎么会知道外婆喊我乖崽崽？你认识我外婆吗？”
顾烈辛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有些埋怨地说：“你记性怎么这么差。”
简依安不明所以，还想追问的时候，顾烈辛已经迈着步子出门了。
她还想在柜子里翻出一些承载回忆的旧物，可除了这张照片就还剩一些带着沉木香味的旧衣服，也走了出去。
顾烈辛正在院子里玩狗尾巴草，见她出来了，指了下树荫掩映的墙角：“你看，鬼打伞。”
简依安便蹲在他旁边，朝他视线看去，阴影处长了一丛丛的白色的蘑菇：“因为附近有条大河吧，这个村子很湿润，蘑菇也长得特别多。”
顾烈辛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忍俊不禁：“你现在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可不能再要红伞伞白杆杆了啊。”
听他语气好像在说她是笨蛋似的，简依安撞了他一下：“我才不会。”
顾烈辛被撞得站了起来，随后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去看看‘大河’。”
简依安对村子的记忆还很模糊，顾烈辛倒是轻车熟路当了导游，从容不迫地走在她前面，偶尔还会对沿路的风景点评，通过几条狭长而曲折的小径，两人来到一处河道旁边。
“河道变窄了好多。”
简依安说。
她印象中的“大河”
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河流尽头就是入海口，可如今看来，说这是小溪也不会有人反驳。
顾烈辛往河水里丢了几枚硬币，又塞给简依安让她也丢了几个，然后说：“天气再暖和些，沿途的冰雪融化了就有春汛，夏天多雨，也会有汛期，那时河道就会变宽了。”
简依安笑了一下，自己竟然忘了最简单的地理常识，便问他：“你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你都不会迷路。”
顾烈辛捡了岸边的一片石头，打了个漂亮的水漂，转头有些不满地看向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我？亏我还一口一个乖崽崽的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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