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一怔，回过神来，“我在想故乡，城郊有一处旧城墙，我小时候常去那里玩。我想……回故乡去看看。”</p>
九</p>
叶铿然再次来到江南吴兴时，正是仲夏，漫山遍野树木葱茏。</p>
那么多年已经过去，他却几乎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那种少年般的青涩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时光洗练的从容，如同春日的晨露归于仲夏的夜晚。他怀里抱着一只胖鸟，比山鸡还要大，滚圆滚圆的。那大鸟看上去很二，胃口不错，还会说话：“大王饿了，大王要吃肉。”</p>
叶铿然的神色虽然冷冰冰的，但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意思，看着那只鸟的时候，眸色似乎带了点宠溺：“知道了。”</p>
趁着他喂鸟，旁边的白衣将军说：“你来过这儿？”</p>
“去陇右军营找你之前，我来过。”叶铿然仍然没什么表情，“邻居的三只小猪，还有一只小黑猪，在这里爬过城墙。”</p>
古旧的城墙上爬满生机盎然的藤蔓，台下的江水仍然不舍昼夜地奔流，温暖的回忆随着水波荡漾。</p>
“你那些当年的小伙伴都去了哪里？”将军拿着一根树枝在枯草丛中拨弄找寻，随口问。</p>
叶铿然微微一怔，是啊，当年的小伙伴呢？他们去了哪里？只见将军停住脚步，指着城墙角的一处地方：“这是什么？”</p>
那处本来被丛生的杂草覆盖，现在乱糟糟的草被拨开，露出一幅笔迹极为稚拙蠢笨的图画，旁边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什么，能看清 “临”、“天下第二”、“缁衣”、“轻”几个字，还有些字已经模糊不清了。</p>
“咦，这画的什么？是猪和蚯蚓吗？”</p>
叶铿然额头的青筋顿时跳动了几下……他们什么时候画的这幅图？这四只猪，三头白的一头黑的，虽然丑，但滚圆的多少还有点像猪，可旁边的龙画得简直比蚯蚓还难看。</p>
那行字写的是——</p>
玉树临风天下第二帅，沈缁衣，沈风轻，沈夜舒。</p>
“哦哦后面还有字，哈，有个‘叶’字！”将军满脸好奇和八卦地蹲下身来，“天下第一帅叶坚然——？”将军疑惑地抬头打量着满脸黑线的叶铿然，“这个叶坚然，不会就是你吧？”他不怕死地接着问：“这条蚯蚓，就是你的画像？”</p>
“……滚！”</p>
没有文化的三只小猪很崇拜叶哥哥，他们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二帅，叶哥哥是天下第一帅，有画像为证。</p>
除了把叶哥哥的名字写错之外，似乎一切都很完美。</p>
叶坚然，哦不，叶铿然站在那幅蠢得要命的图案面前，许久没有动。终于，他转过身去，看不清表情，刚才将军问“那些当年的小伙伴都去了哪里”，他原本想说不知道，但现在，他却发现……他们一直在这里。</p>
欢声笑语与时光留在这里，从来不曾离去。万水千山走过，他们一直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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