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很疯,能见到活的甚至会大变活人的龙很好奇,所以缠着休问七问八。休也许是不耐烦的,但也一一都应了。</p>
李仁常成为猎龙人之前性子就弱,避着人走,退出后虽然性格大变,但也依然习惯性拒人于千里之外,大概除了他的病人,很少有人能在初次见面时就获得他的好脸色——而这样一个人,在同自己提起休时,很自然地叫着他的名字,就像……就像休就是人类,而不是龙一样。</p>
不论休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忍耐也好,主动也好,事实证明,只要他想,他当然可以理解人类,就像理解唐的狂热,接受李仁常的捉摸不透那样。</p>
荣纪海想起休曾对他说,“我能理解你”。是的,休能理解他,但休并不是只能理解他而已。</p>
只是最初的时候,休遇见的人类只有他。</p>
其实是该高兴的。</p>
休能够与人类和谐相处,他懂得忍耐,却并不真的带着负面看法,失去了真情实意的抱怨,倒更像是一个玩笑与调侃——他早已无师自通,即便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p>
这样计划才能顺利展开,休的态度很大程度上能够影响龙族的态度。</p>
所以荣纪海本应该高兴的。</p>
但他还是没有忍住,明知故问道:“你不喜欢唐和李仁常吗?之前,为什么要那样说?”</p>
荣纪海没料到的是,一提起这个,休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差劲,刮过来的眼神里带了一阵风,迅疾而又不留痕迹地擦过荣的眼底又消失不见,唯有那条突然落在地上的尾巴能探查出一点微妙的迹象。</p>
“我和他们就算关系再好,也比不过你和他们的关系。”休顿了一下,又说,“你们是朋友,但我是龙。”</p>
荣纪海的指尖一颤,心底蔓延开一片凉意,针扎般刺激着他的太阳穴。</p>
休在生气。他意识到了。</p>
但明明是我先问的。</p>
荣纪海欲言又止:“你——”</p>
休摇头打断他,赌气似的终于撕开那层双方都明白,却又默契地视而不见的遮羞布,“我明白的,你一直觉得龙就算能变成人类,也无法真正改变什么。”</p>
荣纪海一皱眉,想开口打断,但休自顾自地说下去,尾巴甩到了自己和荣纪海的中间。</p>
而这一次,荣纪海清楚地知道,这绝对不是要他摸尾巴的意思。</p>
“但我一直认为,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只要身体相似,总有一天我能理解。可是……”休那双龙瞳中的金色更深几分,像是被水色浸染的琥珀,“也许你才是对的,人类和龙,永远都不可能互相融入,我们本来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物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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