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纪海看着，眸色渐深, 伸手轻碰了碰那处眼角。</p>
他还记得, 后半夜时在这个地方碰到的凉意，那是休生平的第一滴眼泪, 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p>
龙角也还可怜地缩在发丝底下——那处到最后已经碰不得了。一旦坏心眼地故意趁机碰上那么一下，休几乎便要呜咽着与世上最湍急的河流比速度, 那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求饶。</p>
荣纪海缓缓松出一口气，试图在不惊扰休的前提下起身下床。</p>
谁知休像是安了个生物雷达，荣纪海的体温一有要远离的趋势，他便迷糊地挣扎起来想要睁眼。</p>
荣纪海不得不又侧躺回去，轻吻休的眼角，又一路摩挲过脸颊，停在下颌处轻咬一口。</p>
休在他亲上自己眼角时就已半醒了，却隐秘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继续装睡，尾尖在床单上勾画一个小小的弧度，没有惊动另一个清醒无比的人。</p>
但荣纪海在休的下颌停留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捏捏休的腰窝，惊出对方一声低呼。</p>
“！”休的上半身几乎弹跳起来，与昨夜相似的力道与角度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翅膀和尾巴，差点扇了荣纪海一脸。</p>
与休的这些常见龙化部位好好相处了一晚上的荣纪海已经十分习惯了，一手挡开扇过来的翅膀，一手接住弹卷而起的尾巴，让后者好好地绕在自己的小臂上安分下来。</p>
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荣纪海早就发现了他装睡，侧颈又漫上一片红，在被子下半遮半掩地，看得荣纪海声音哑了几分。</p>
他推开龙翼，手指轻点休的肩头，“把衣服幻化出来吧。”</p>
熟悉的语气。</p>
休一个激灵，立马将自己全身覆盖得严严实实的，才敢从被窝里坐起身。</p>
他脸色古怪地憋了又憋，才在荣纪海忍笑的眼神中半是认真地埋怨：“你们……你们人类，都是这样的吗？”</p>
他想自己对于人类语言的学习还是太浅薄了，以至于此时他甚至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控诉荣纪海昨晚的种种行径。</p>
最开始他其实是高兴的。虽然对陌生的反应有些恐惧，但那是荣纪海，是跨越了物种界限的爱，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引起他龙性本能的生物。</p>
但到了后半夜，他第一次知道人类的体力与坏心思可以比龙要多得多。</p>
原本属于自己的器官部位一夜之间背叛了自己似的，在荣纪海手下被迫感受到全新的用处，以至于上下的水分一齐外淌，又在相融的火焰中被烧了个一干二净。</p>
思及至此，休瞪向荣纪海的眼神更真情实感了些。</p>
荣纪海费力地忍住笑，免得真惹恼了在一夜之间被打破认知的休，凑上去安抚性地舔吻对方的唇瓣。</p>
“抱歉……不过，我还以为这就是你想要的？”仿佛被压抑了二十几年的顽劣与私心冒了头，若是李仁常或是唐看到荣纪海此时的神情，听到这过于欠揍的语气，无一例外都会认为，那个想当圣人的荣纪海绝对已经被附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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