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和嘟囔着：“嗯……是……最近硬撑太久了，是不太行，得休息……”他碎碎念叨着，甚至忘了跟郑向辉和王哥道别，就自己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开海边。</p>
走出了几米开外，风声将王哥的声音模糊地带到耳边，“怎么了这是，什么硬撑太久了……老大，你让他加班了？”</p>
“什么加班，我们不就是难得都不需要加班才出来团建的。”</p>
什么加班？加什么班？</p>
徐青和只觉得自己仿佛有几十年没有听到这个词。</p>
这个词已经太过久远了，久到他只在很久很久以前，上学的实习中听到过。自二十出头的那件事之后……这个词所代表的世界便与他再无关系了。</p>
是听错了吧……徐青和扶着脑袋，眼前天旋地转。</p>
突然，轰然的炮响在他身后响起，随之而来是山呼海啸般的人群沸腾的声音。</p>
他怔愣一瞬，看着身旁的树干被火光照亮。</p>
这是……</p>
他骤然醒神，想要大声叫喊却陡然失声，顾不上自己甚至无法好好控制四肢，就要着急忙慌地转身去帮忙。</p>
龙——是龙来了——遇袭了——再不去的话——</p>
转身抬头的那一刻，他定在原地。</p>
身后没有什么巨大的投影，也没有人们抱头鼠窜的乱象，没有任何东西被点燃或是炸飞，也没有血液溅到他的脸上。</p>
那声炮响是代表晚会结束的烟花，火光是烟花在夜空中炸出的残影，人群的沸腾是因被烟花吸引了目光，也因在睡梦中被惊醒。</p>
没有龙。没有袭击。</p>
徐青和摇晃了一下，颓然跌坐在地，甚至感受不到尾椎骨传来的剧痛。</p>
这痛也仿佛不真实。</p>
这里没有龙。</p>
【这里】没有龙。</p>
这里是现实。</p>
但这里也不是现实。</p>
那朵朵烟花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残像，等天空又重新暗下去，徐青和的眼前还是花花绿绿的一片。</p>
这里不是属于他的【现实】。</p>
徐青和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全身都被冷透才慢慢起身。</p>
他原路返回去，停在沙滩的边缘。</p>
不远处的舞台边上，他离开的地方，有三个人影聚在一起。</p>
没有龙的侵扰，杨飞艳终于可以留下她喜欢的长发，而不用担心被龙的火焰烧着；郑向辉无需再扛着所有，也能够静静地坐在边缘看烟花；王哥……</p>
这个没有龙的现实里的王哥，没有那些惨痛的经历，性格爽朗却不奇怪，不再老是折腾他的头发。</p>
也许在这个现实里，王哥还保留了真名，而他得以不必再只能用“王哥”来称呼他。</p>
他们会有时间来海边团建，每天的烦恼是工作太多，每天的快乐是不用加班。</p>
这是一个没有龙的现实。</p>
徐青和远远看着那三个久违了的身影，熟悉又陌生。</p>
他不能确定这个现实，与有龙的那个比起来，究竟哪个更好，哪个更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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