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在她的注视下掀起衣袍，膝盖落地砸出一声闷响。</p>
他的眼神很?平静，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半点迟疑：“求你了，沁宁，帮我一次。”</p>
沁宁捂着唇，颤抖着指着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p>
——他竟然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p>
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一败涂地过，她生来便被金尊玉贵地养大，几乎是被视为?羽山的掌上明珠。</p>
她等了他这么多年，难道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p>
沁宁咬着唇，眼泪像是泄洪一样涌了出来，她想也没想就扑到少年的身上，一双拳头在他身上乱砸，绝望大哭。</p>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p>
“太?过分了，你真的太过分了！”</p>
谢迟始终沉默地跪在她面?前，对她的愤怒和眼泪都全盘接受，直到她渐渐平静下来。</p>
她说：“拥抱一下吧。”</p>
谢迟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她却倾身用力地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道：“这是你欠我的。”</p>
离开时，她的唇有?意无?意地在他的颈侧擦过，心中?埋下一个恶毒的种子。</p>
取血的过程很?痛，她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一连几日都卧在榻上，谢若望期间来看过她一次，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腕间。</p>
她刻意穿了略窄的袖子，手腕上虽然裹了一层药纱，但想来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p>
可是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地太?过突然，谁也没有?料到那漫天?的怨魂像是疯了一样吞噬了那个曾经鲜活的少?女。</p>
尸骨无?存。</p>
……</p>
昏暗的地牢内，谢迟的双手被吊在玄铁锁链之上，他的头垂着，一动不动，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木偶。</p>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不见天?日的五年，时光像是停止了，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p>
室内很?静，谢迟垂着眸盯着地上爬过的一只黑色的甲虫，灰尘的味道很?重，像是钻进鼻腔里的小虫子，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p>
黑暗中?，一道乌鸦似的黑影渐渐成型，慢慢爬至谢迟的指尖。</p>
他的皮肤下迅速鼓起一块，像只虫子在他薄薄的皮肤下快速爬行，直到像一道黑影似的爬进他的眼睛里。</p>
下一刻，他的面?皮像是顷刻间就要分崩离析，整张脸上的肌肉都在剧烈地抽搐着。</p>
他眼中?黑色的瞳仁迅速扩大，占据了整个眼白?，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p>
谢迟微微偏了下头，瞳仁在一瞬间后恢复成正常大小，随后，他垂在铁环下的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玄铁锁链顷刻间化为?齑粉。</p>
那双被打断的腿像是顷刻间被重塑了一样，膝盖和骨节处发出咯咯哒哒的轻响，腿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来，自动衔接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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