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秘密基地</p>
卡缪觉得自己完蛋了。</p>
只要一放空思绪,他的大脑就被时岁的脸占据，心口那个被她刻下印记的位置隐隐约约地在发烫。</p>
这样一想，某些古怪的情绪像是汽水中的气泡,一个一个地往上泛。</p>
外貌冷酷的少年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一具行走的尸体。</p>
……不过，吸血鬼本身也算是一种行尸走肉吧？</p>
这些想法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卡缪的脑袋里面乱蹿,他快步穿梭在夜莺家系的庄园中。</p>
由于思绪乱飞,还险些一头撞上前方的柱子。</p>
卡缪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高的位置，挡住的下半张脸上,抿唇的动作反复。</p>
月亮已经偏移到了天边。</p>
过不了多久,让所有血族深恶痛绝的太阳就要洒落在大地上。</p>
几个血族脚步匆匆地从卡缪身侧走过，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并不算友好。</p>
夜莺家系的大多数血族都是混血种，他们的胆子比其余家系的血族要小许多,也就只有夜莺愿意庇护他们。</p>
这些血族和卡缪保持了一定距离,但对话清晰地传入了卡缪的耳中。</p>
“又是他……”</p>
“看上去就是一副很拽的样子……夜莺大人为什么要相信那样的家伙？”</p>
“他会不会串通野蔷薇家系？我记得冬狩日的时候他出门了……”</p>
“既然他会背叛前一个家族,那就有可能背叛我们。”</p>
一个从原先家族叛逃的血族，转换了家族以后就能忠心耿耿吗？</p>
那几个血族交换了眼神。</p>
“走吧，我们还是别和他说话了。”</p>
卡缪脚步没有停顿。</p>
血族并不在意同类的窃窃私语,也早就习惯了面对饱含恶意的同类。</p>
他穿过庭院,来到了某间房门口。</p>
夜莺正在插花。</p>
毋庸置疑,血族亲王的外貌极美，娇艳欲滴的花朵在她面前也要被压一头。</p>
光是看她这幅样子，和这个年龄的人类也没什么差别。</p>
卡缪一声不吭。</p>
夜莺动作轻柔的碾碎了掉落在手中的花瓣,才侧目看向他：“你刚刚从时岁那里过来,是吗？”</p>
卡缪：“是。”</p>
夜莺那双银白的眼眸从上到下扫视卡缪,想从他的身上察觉到端倪。</p>
但很可惜,卡缪早就习惯了面无表情,夜莺看不出区别。</p>
“……你对她来说应该很好用。”夜莺的语气温和缓慢，“在你身上的实验进行的怎么样？”</p>
卡缪下意识地想抬手触碰一下心口，但手还没抬起来，想到时岁的话。</p>
“……还在继续。”他眼帘微垂，“但伊莱还没开学，她一直在猎人协会，没太多接触的机会。”</p>
夜莺慢慢说了几声“好”。</p>
“你现在是夜莺家系的血族，卡缪。”</p>
夜莺的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容：“别忘记是哪一个家族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你容身之地。卡缪，离开夜莺家系，你就真的无处可去了。”</p>
卡缪当然知道。</p>
但要血族产生“感激”这类的情绪，本身就很困难，更何况他清楚面前的夜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p>
艺术品般的花束插好了，夜莺轻轻捧起，放到了一侧的柜台上。</p>
卡缪掀起眼帘向后看，墙壁上贴满了画像——全是夜莺自己画的、时岁先祖的模样。</p>
但如果卡缪往下看，能发现下方其实有一个水晶棺木中。</p>
看不清样貌的人双手搭在胸口，安静地沉睡，她的肤色不像是血族所拥有的，那是一个人类。</p>
人类的躯体根本不可能保存上百上千年，夜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其保存。</p>
“去吧……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夜莺用柔和的声音说，“最好让她……尽快地获得另外两位亲王的血液。”</p>
谁知道夜莺作为一个家系的亲王，要其余亲王的心头血做什么。</p>
卡缪离开了夜莺家系的庄园。</p>
他回了家，打开房门，手尚未从门把手上离开，视线忽然凝滞。</p>
窗帘拉得很紧，室内昏暗、一点光线都透露不进来，但血族凭借良好的势力，在房间内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p>
莉莉丝坐在沙发上，状态放松。</p>
红发的血族少女双腿交叠，正玩着不属于自己的游戏机，她明明听见了卡缪的声音，但依旧沉浸于手中的战斗。</p>
直到游戏机页面显示了gameover，她才迟钝地眨了两下眼，掀起眼帘看向卡缪。</p>
卡缪好歹以前是野蔷薇家系的人，他当然认识莉莉丝，且清楚不能与她对视，否则内心的想法会被她一览无遗。</p>
她过来做什么？</p>
是野蔷薇的亲王下令将他追捕么？</p>
莉莉丝慢慢说：“啊……等了一个晚上，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家了。”</p>
卡缪在时岁身上用光了自己的蓝条，现在想要隐匿踪迹有些困难。</p>
正要后退，刀刃冷不丁抵在了喉咙的位置，伊芙不知从哪里出现，他扣住了卡缪的手。</p>
莉莉丝轻盈地从沙发上跳下来。</p>
她几步来到卡缪身前：“和我们走一趟，嗯……也有可能回不来的那种。”</p>
……</p>
时岁还不知道后方被偷家，她正收拾好准备和朝暮一起前往所谓的“秘密基地”。</p>
朝暮垂眸看向时岁的后腰。</p>
他眨了眨眼，明显透露出几分迷茫，出医院时，时岁装模作样地上了轮椅让应洵推着。</p>
朝暮这次倒是很听话，等出了医院范围，时岁站起来活动后才询问：“……你的伤怎么回事？”</p>
应洵瞥了他一眼，首席语气颇为冷淡：“和你没关系，收回你的好奇心。”</p>
朝暮本话的人，可惜因为前几天发疯被时岁拉黑，目前正处于恕罪阶段。</p>
只能默默地闭上嘴。</p>
废弃的教堂就在倒塌的训练营附近，</p>
虽然破败，但依稀可见建筑物墙体上精致的雕刻痕迹。</p>
所幸还是有点距离，没有被西奥多当时的一把火扫成灰烬。</p>
不过时年的秘密基地并不在教堂里。</p>
朝暮带着他们绕过了教堂，往后走，周遭的树木逐渐多了起来，应洵的手始终搭在腰侧的武器上，紧随着时岁的步伐。</p>
朝暮带着时岁和应洵来到了一处洞穴。</p>
说是洞穴也不太准确，这里很隐蔽，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人类行动的痕迹，但被落叶泥土之类的覆盖了，并不明显。</p>
朝暮用脚拨开那些用来掩盖的草堆，看见一条很潦草的，向下的通道。</p>
时岁匪夷所思：“……这是怎么找到的？”</p>
“在从训练营出去之前，偶尔会出任务，只要在某个时间点回训练营就可以。”在朝暮之前，应洵很快回答，“他杀血族的速度很快，应该利用了剩下的时间。”</p>
时岁了然。</p>
三人向着下方走去，最后来到了一个圆形的门前，铁质的门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洞口看着不大。</p>
时岁：“密码是多少？”</p>
朝暮手环胸，他对上时岁的目光：“……那是你弟弟，我怎么知道密码会是什么？”</p>
时岁摸出手机，本来想问时年。</p>
聊天的置顶只有弟弟，她从半年多前发消息至今还没有回复，对方像是死了一样安静。</p>
问他密码，大概也是没有回复的。</p>
算了，还是猜一下吧。</p>
时岁盯着密码锁思索片刻，她试探性地输入了自己和时年共同的生日。</p>
……开了。</p>
这个密码也太简单了吧？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啊！</p>
沉重的铁门缓慢拉开，不过这个通道依旧很狭窄。</p>
要应洵和朝暮这两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的人钻进去还是有些为难，时岁弯下腰往里面看了眼。</p>
光线不是很充足，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类似于防空洞的构造，不大，且没有别的入口。</p>
时岁简单地思索了一下朝暮会不会骗她过来杀，时岁很快做出了决定。</p>
得进去看看，关于时年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p>
她以为自己了解双胞胎弟弟，实际上对对方一无所知。</p>
时岁没怎么犹豫：“你们在外面等我。”</p>
朝暮竟然先一步反对：“你自己进去？万一里面有什么……”</p>
时岁摆摆手：“没事，如果有不对，我也有应对的能力。”</p>
——好歹也是猎人，况且她还有心跳预警。</p>
时岁说做就做，她麻利地爬进了那个狭小的通道，时刻注意着手机的信号。</p>
入口的通道不太长，很快让她来到了时年的秘密基地。</p>
里面光线不足。</p>
这是个密闭的空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人类还是很容易在黑暗的环境中感到恐惧，不过时岁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p>
手机手电筒的光亮照亮了一小片区域，时岁扫了地上一圈，发现除了地面上有灰尘落叶和一些暗色的痕迹，并不算乱。</p>
随着光线缓慢的上移，时岁听见自己的心跳。</p>
扑通、扑通。</p>
手机的灯光停留在了墙体上，时岁微微睁大眼眸，心跳的频率在一瞬间飙升加快。</p>
“时岁！”</p>
时岁没有回答外面的呼唤，她的目光完全凝滞在墙体上。</p>
墙上刻满了字。</p>
好痛…又断了…流了很多血…姐姐…我想你…为什么非我不可？</p>
混乱的语句密密麻麻，血红色的。</p>
作者有话要说</p>
晚上我努力一下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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