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很多解释不清的事情，瞬间就豁然开朗。</p>
可是，t集团这个名字，突然成了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座大山。</p>
那是一个绝对的庞然大物。</p>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庞然大物，是要被整个行业里所有人敬仰和仰视的存在。</p>
可是现在，这个庞然大物，想要团结厂的命。</p>
看见秦天沉默下来，赵燕台继续说道：“赵叔知道，你想保住团结厂。”</p>
“赵叔也想保住厂子！”</p>
“对于你来说，这个厂子，只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一个沉重的包袱。”</p>
“但对于我，对于团结厂的工人们来说。团结厂是我们这一辈子的心血和努力。”</p>
“可是，如果咱们真的和t集团对抗，会死得很惨。”</p>
“南郊的第六设备厂，比咱们团结厂还能好点，规模比咱们大，效益也比咱们好。”</p>
“t集团最开始，也是希望和平收购第六设备厂。可是被六厂拒绝了。”</p>
“六厂当时是真硬气啊……他们厂长，连谈都不谈，直接把t集团派去谈判的代表，赶出了门。”</p>
“可是后来呢？”</p>
“六厂厂长现在被判了二十年，等出来都七十六了。俩儿子死的不明不白，老婆疯了……他们家那小姑娘，唉……去做了那个……”</p>
“六厂彻底倒闭，工人一分钱都拿不到，还被欠了几万块的工资。”</p>
“北郊的那个宝利厂，规模跟咱们团结厂差不多。当时和六厂站在一起，要跟t集团争。”</p>
“结果没两个月，宝利厂就被爆出来巨额的偷税漏税。然后环保又不达标，消防上也出了事。老总张宝利被搞得气出了脑溢血，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p>
“宝利厂……也完了。”</p>
“就上个月，跳楼了俩。”</p>
“小天……这里面的水多深，你根本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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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脸色凝重：“赵叔，您到底想说什么？”</p>
赵燕台沉默了。</p>
从兜里掏出烟，略带颤抖地点上。</p>
深深吸了一口。</p>
缓缓吐出来。</p>
极度艰难地说道：“t集团之前和你父亲谈的时候，提出来的条件是，每个工人分20万遣散费。我和你父亲，他拿200万，我拿150万，然后还可以去t集团担任终身顾问。虽然没什么权力，但有股份，有分红。每年还能拿个二十来万。”</p>
顿了顿，赵燕台一字一顿说道：“然后……团结厂关闭……”</p>
“你父亲当时本来很意动。对于团结厂的现状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待遇了。”</p>
“尤其是我俩都老了，折腾不动了……”</p>
“但后来吧……又遇到了欧洲那个项目，所以最后又想再试试……”</p>
“结果你也知道了……”</p>
“那居然也是t集团的局……”</p>
“唉……”</p>
“赵叔……不想你重蹈你父亲和六厂的覆辙……”</p>
“现在接受t集团的条件，很可能是咱们厂，最小的损失。”</p>
“也能给工人们，拿到最好的……结局……”</p>
“要是晚了……”</p>
“咱们团结厂，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家破人亡……”</p>
赵燕台说着，又深深吸了口手里的烟。</p>
满面愁容。</p>
接着说道：“赵叔知道……我这个样子……是投降。可是，工人们能分到20万，是他们好几年的工资。”</p>
“总比厂子真倒闭了，一分钱拿不到强啊……”</p>
“小天你，也能拿着钱，去国外念个好大学。就算是以后一辈子不工作，也能平平安安，当个富二代。”</p>
秦天沉默了半晌。</p>
直到出租车司机提醒两人到地方了。</p>
抬起头才发现，已经回到了团结厂门口。</p>
秦天叹了口气，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p>
只是有些平静地说道：“赵叔，您让我再想想，考虑考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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