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没事的,我知道你的心意,这就足够了……”
夜幕低垂,繁星点缀着天幕,街头的灯火阑珊。张翼知道,赵灵影若回去张府,赵灵影肯定玩不过吴月娥的城府。因此,他转身对赵灵影说道:“今晚你去客栈住一晚吧……明日我来接你。”
赵灵影自然不想回那张府,只是因为张翼,她才会忍耐那些恶言恶语。听张翼这么说,赵灵影欣然同意了他的建议。
而张翼回到张府之后,看见张峰正焦急地在门口张望,他看见张翼后,便让张翼跟他上了马车。
在蹴鞠的马车之中,张翼与其父张峰对面而坐,车厢之侧,叠放着丰厚的赠礼。张翼神色疑惑,开口问道:“父亲,此行何去?”张峰道:“除了向人赔罪,还能有何地?”张翼心想,这莫非是去孙侍郎家赔礼?
张翼沉默不语,张峰轻咳几声,这让张翼关切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张翼遂好言安慰:“父亲,您的病体还未痊愈,何不先休息,待身体恢复再作打算?”张峰摆手反驳:“这事儿,早了结早安心。倘若让孙侍郎因小事记仇,日后你的前程岂不是荆棘满途?”
然张峰所不知道的是,张翼已在等候三位殿下的回信,一旦成事,他便可一跃至五品翰林院侍读。张翼一生谨慎,绝不会将自己的未来赌在无把握的事情上。若是事情尚未明朗,如此冒然道破,怕是倒果为因,他自视甚高,怎可如此自贬为愚者。
张峰郑重其事地对张翼指示道:“翼儿,到了孙府,务必恭恭敬敬,多行不言……虽知你年少气盛,面子在心,此事还是由我来处理。”他本以为这份谨慎的布置能让儿子心安,却没想到张翼反驳道:“父亲,魏明史是您的岳父,身居宰相,孙侍郎不过三品武官,我们真的需要屈膝吗?”张峰听后,感叹儿子未能通达事理,淡然回道:“魏明史虽是我岳父,但他的考虑未必只围绕我们……唉,道歉又伤何人?何需过于斤斤计较呢?”言辞间,父子俩的理解出现鸿沟。
二人抵达孙府之时,侍卫询问之后,听说是张军校,便让他们在此等待,忙回禀孙大人。过不久,侍卫回来告诉张峰:“孙大人让我带你们到大堂会面。”于是父子二人进入大堂,只见孙侍郎与孙逸飞,还有其他家眷正用膳。他们看到了张峰父子二人,孙黎勇只是抬眼瞥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吃饭,张峰还算正常,但张翼面色一时难看。
在孙黎勇一家用膳结束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张军校,你们进来坐吧。有什么事?”张峰急忙示意张翼将手中的厚礼递上,张翼虽不甚乐意,却只能按照父亲的吩咐行事。此时,孙逸飞却阻在张翼面前,礼貌地说:“张协领,这可不行。你是张军校的儿子,而张军校又是魏丞相的女婿,如此重礼,我们岂敢接受?”张翼默默地看着孙逸飞,没有吭声。
张峰连忙上前向孙逸飞抱拳行礼赔笑道,“孙公子,犬子没有冒犯的意思,希望您能大人大量,原谅他。”尽管他是在对孙逸飞说话,但他的眼神却在观察孙黎勇的脸色。即使是铁匠出身,但张峰也是混迹官场多年,使得张峰熟知察言观色的重要。
孙黎勇听了张峰的话,也不想再为难他们,毕竟过多的纠缠对自己还是对魏丞相面子上都不好受。于是他让下人为张峰父子二人上茶,对孙逸飞道:“逸飞,你也坐下吧。客人来了……”孙逸飞便安静地坐下,而孙黎勇却并未示意张峰父子二人坐下,此一幕意味着他们要站着喝?
张翼内心满是愤怒,心想,自己在南洋也是为了保卫王朝,而来到孙侍郎府邸,却得像条狗一样听他们父子二人指挥?这份羞辱让他的心中已经怒火中烧。
张峰却毫不在意,举手抱拳,诚恳地说:“那日灯会,属实是犬子太过蛮横,这不……今日便带他来负荆请罪……。”孙黎勇闻言,将口中的茶水漱了漱,随后吐入丫鬟手中的金盆里,对张峰说:“无碍,年轻人嘛,总会有些小冲突,灯会上斗诗起了些小纷争也很正常,不过打我儿又是何故?”
孙逸飞赶忙对张峰抱拳,“张军校,那日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我没有故意针对张翼,只是他的女人不明事理打了我,这让我如何在朋友面前抬头?在天子城这么多年,我还从未被人打过……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说到此处,孙逸飞已经是用吼的了。张峰快步走到孙黎勇面前,跪了下来,道:“孙大人!犬子太过无礼,还请原谅他吧……那女人已经走了,她更不是翼儿的女人……”说完,他又给孙黎勇跪拜了三下。
张翼无法再忍,怒斥孙逸飞,“去你妈的!明明是你先挑事,带着那所谓的诗圣在我面前显摆!你那诗圣朋友都比你会说人话,你却在这装委屈?”孙逸飞何时被外人骂过,只有别人被他骂的份。他右拳挥出,正要向张翼狠狠地打去,却被孙黎勇喝止:“逸飞!”孙逸飞便停了下来,但他一时红一时紫的脸色确实十分精彩!
孙黎勇在心中暗骂,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胆大到如此地步,敢在我面前辱我夫人,公然顶撞我的儿子。这是把我不放眼里!他心里怒火熊熊,若非考虑到魏明史,他恨不得立刻叫人把这张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拖出去五马分尸。他眯着眼睛,冷冷地瞥了张翼一眼。而张峰也被儿子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竟然瞠目结舌,一时忘了该如何应对。
张峰缓过神来,急忙劝说,“逆子啊,别再说了!孙大人,他……他只是年轻气盛,冲动了些。”孙黎勇含笑说道,“好一个张协领!我还以为我已经不是你的上司了。看你的意思,我应该亲自登门给你们父子二人道歉才对,是吗?”孙黎勇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峰,只是摇头,心中苦笑。若不是他是魏明史的女婿,他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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