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起义军,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会离东平县这么近?”衙门里,县太爷也在说着此事,嘴上骂了几句,他有些茫然地问陆北:“小陆,这下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离东平县这么近,区区200公里,要是对方准备攻城,凭他那支几百人的剿匪军,怕是守不住啊,他当初就该多留下几百人的。
陆北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县太爷,“大人,这是个机会。”
县太爷不解地道:“什么机会?”
“大人立功的机会。”陆北知他耐心有限,很快地解释道:“这该是全国第一支起义军,如果大人镇压了他们,加上大人之前剿匪的功劳,足以往上升一步或者两步。”
升一步是知州,升两步是知府,县太爷可耻地心动了,如果他是一州的老大,那他的私库岂不是又能扩大好几倍?
他想问要怎么镇压义军,人家连一千七的军队都能截杀,只逃回了一小半,人数必然不少,然后对上了陆北那双充满战意的眼睛,里头燃烧着的烈火让他心下一惊,随即大拍了一下他那粗壮如水桶的大腿,肉颤啊颤,如同地震了一样。
娘地,他怎么就忘了他有一个善战的手下,陆北领兵能力这么卓绝,两次剿匪两次大获全胜,给他上缴了好几千两的银子,对上那支乌合之众的义军,应该能以少胜多。
他郑重地问:“你胜算多大?”
“联合那逃回来的几百人,下官有七成的胜算。”
打仗就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的,能有七成已然很了不起了,县太爷飞快地权衡起来,成了他就是知府或知州,败了他可能损失几百人,但他往上报时可以说自己做了最大的努力,县太爷的官位很大可能能保得住。
他还没做出最后决定,又有士兵来报说义军一路朝着东平县直直而来,很大可能是要攻城。
县太爷怒道:“艹他娘的,截了本官的兵,又想攻本官的城,他们是当本官软弱可欺吗?”他不再犹豫,对陆北道:“小陆,老子跟他们干了,你即刻去安排。”
于是,陆北又要出征了,时间太紧张,他都来不及去见赵珍珠一面,只派人给她递了消息。
收到消息时,赵珍珠人还在酒铺,她心中的慌乱忽然就消失了。以陆北那厮的德性,知道她人在县里,不管时间再怎么紧张,都会来见见她的。而他没来,说明这次出征并无什么危险。
什么样的打仗不危险?更何况对方刚截杀了一支接近两千人的军队。
除非这一切都是陆北安排的。
怪不得他对征兵有恃无恐,怪不得突然说要搬到县里住,他摆明着要利用这次征兵抢人刷功劳,事成后县太爷会往上升,他也会往上升,他的上一级就是县太爷。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东平县将成为陆北的一言堂,虽然现在基本上也算无冕之王,但不没有正式的名义,总有许多事不方便做。
魏临风人也还没走,他有些懵住了,怎么就有人起义了?会不会早了点,至少,也要等西北沦陷了吧?
到底是哪个勇士这么胆大,不怕朝廷派人来镇压吗?
还有他的马山县离东平县也很近,东平县要是被起义军占领了,他的马山县还能保得住吗?
魏临风刷地站起来,“赵老板,魏某先走一步,他日再来取酒。”
他走了,邵茂升观察了一下赵珍珠的神色,意有所指地问:“我们的货还能如常出吗?”
赵珍珠淡淡地道:“为什么不能?”
既然是陆北安排好的,那应该出不了岔子吧?
邵茂升秒懂,脸上的凝重散去,和邵父相携着也走了。
邵父听出了儿子和赵珍珠在说暗话,但他什么也没问,只用肯定的语气道:“升儿最近很开心?”
邵茂升坦诚道:“对,前所未有。”
外公说他会把陶家和邵家拖入万丈深渊,他却觉得他在领着陶家和邵家走一条未来无限光明的路,每天醒来,都会比前一天更坚信这个选择。
邵父道:“那就好,记住你现在的心情,以后别忘了。”
以后别后悔了。
邵茂升听出他的未尽之语,笑了,“爹不怪我就好。”
邵父啧了一声,又道:“光你一个人开心太自私了,也该让你娘和我开心开心,我们很容易哄的,一个娃就足够了,你能办到的吧?”
邵茂升:……
大可不必把催婚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陆北出征了,离除夕不到一个星期,赵珍珠以为他除夕赶不回来,准备年夜饭都有点漫不经心,杀鸡时一个用力过度,把鸡脖子整个给割断了,一点皮都没连着。
喜鹊负责捉着鸡,她有点害怕血腥的场面,闭上了眼睛,听到赵珍珠说鸡死了,她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手上打着颤的鸡头,另一只手是不断抽搐的鸡身,血从断口处像喷泉一样喷出来,正好喷到赵珍珠脸上。
赵珍珠若无其事地抹了抹,又若无其事地取过鸡头和鸡身,丢进旁边装了开水的木桶中。
喜鹊不由得退后了两步,脸色惨白地开始反思自己,她为什么会觉得小姐善良的,哪个善良人杀鸡能把鸡头全割断,然后把自己搞得像杀人犯似的,却依旧心如止水的?
旁边观摩杀鸡现场的双胞胎啪啪啪地鼓掌,“姐姐棒棒,把吃虫虫的鸡鸡杀死了。”
赵小五尤其的兴奋,一脸恨不得自己动手的模样。
赵二平和赵三安没鼓掌,但也一脸理应如此的表情。
喜鹊看着他们,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就她觉得这样杀鸡很残忍吗?
陆北就是这时候回来的,他看着满脸鸡血的赵珍珠也不觉得意外,一脸遗憾地道:“我要是早点到家,就能观摩到姐姐杀鸡的英姿了。”
喜鹊这下不仅是怀疑自己了,她有点自闭了,这个家就她一个人不正常吗?
紫鹃撞了她一下,“愣什么,快点拔毛,皮要烫坏了。”
她小心地避开那个死不瞑目的鸡头,只管拔鸡身的毛,她不会告诉喜鹊,她其实也觉得这场面过于血腥凶残。
容姑又想摸头发,主子一家似乎都有点残暴因子,两个小的在这种熏陶下长大,真的不会出事吗?
一家子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吃过一顿丰盛得桌子都要摆不开的年夜饭,陆北拉着赵珍珠回房间充电,使劲地吸了一番她的味道后,他道:“姐姐,以后你可以在东平县横着走了。”
赵珍珠笑:“我不是早横着走了吗?”
她之所以敢暴露出自己是醉太平酒坊的主人,底气就是陆北,没有陆北,她会小心地把自己藏在背后,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陆北也笑,“那我尽量让姐姐在营州州府也能横着走。”
“当心步伐迈太大扯到蛋。”赵珍珠就随口一说,说完发现这话有点超纲了,古代女子就没有人会把蛋不蛋的随口挂嘴边的。
她想后退一步看看陆北的表情,对方却箍紧她,夸道:“姐姐的荤话别开生面。”夸完补充了一句,“以后不准同别人说,只能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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