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o1章墨溅忠胆，琼林盛宴。
太康三年深秋，子时三刻，洛阳卫瓘府邸，铜漏声穿透书房的寂静，卫瓘枯瘦的手指划过《太子起居注》上的墨迹：&34；正月初七，太子食糜三升，问&39；粟从何来&39；；二月廿二，见饿殍横道，笑言&39；何不食肉糜&39；……&34；竹简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砚台溅出墨点。
卫瓘忠心侍晋，然见太子司马衷甚是顽痴，将来不堪居于庙堂之上，为大晋社稷百姓虑，不觉有虑储之心，眼见太子所为，便生废之之意。
&34；父亲。
&34；长子卫恒披着单衣推门而入，&34；您又在看东宫录事？&34；
卫瓘抓起案头先帝赐的鸠杖，翡翠杖头在烛火下泛着冷光：&34；今日廷议，太子竟问&39；戍边将士可有狐裘御寒&39；。
并州大雪冻死三千边军，他却以已之身度将士之苦……&34；
&34；慎言！
&34；卫恒急掩门窗，&34；杨骏的耳目就蹲在街角！
&34；
“正是因为他们，顽痴之儿才居庙堂。”
寒风卷着枯叶拍打窗纸。
老司空突然剧烈咳嗽，帕上洇开暗红血渍。
卫恒慌忙去扶，却被推开。
&34；你祖父卫觊任魏尚书时，曹髦血溅宫阶的教训忘了？&34；卫瓘指甲抠进竹简，&34；司马家的江山，又要毁在痴儿手里！
&34；
“那又能如何？”
卫恒不觉叹气。
丑时初，卫府密室暗门轧轧开启，卫瓘颤抖着捧出鎏金铜匣。
三十七卷密奏堆满石案，最上层的帛书墨迹未干：&34；太康二年冬，太子妃贾氏杖杀怀娠宫婢；太康三年春，东宫私铸钱币流通市井……&34；
这是卫瓘刚刚拟就的密奏。
&34；父亲真要呈这些给陛下？&34；卫恒抓起一卷细看，&34；贾南风上月刚活埋了进谏的东宫洗马！
&34；
“呈！”
卫瓘抽出先帝赐剑，剑身映出白如霜：&34；明日凌云台赐宴，百官齐聚。
老夫拼着这项上人头也要呈……&34；
话未落地，却听密室门响：&34；报——！
&34；密室石门被拍得震天响，&34；宫中急旨！
&34；
丑时三刻，卫府正厅，传旨宦官抖开黄绫，尖嗓刺破夜空：&34；陛下口谕，明日未时凌云台赐宴百官，着卫司空即刻拟《安边策》呈阅！
&34；
卫恒塞过一袋金锭：&34；中贵人可知所为何事？&34；
宦官掂了掂钱袋，压低声音：&34；杨车骑晌午进了华林园，说北疆该增兵十万……&34；
卫瓘盯着案上《安边策》残稿，突然大笑：&34；好个杨骏！
并州饿殍未寒，又要抽丁充军！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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