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皱了下眉，神色有些挣扎，像是要从这欢快感激的氛围中挣脱出来。他隐约记得自己来这里，似乎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获得某种认可。
女孩上前一步，轻声说：“您无需顾虑，胜利时，我们会为您奉上最珍贵的礼物。”
她抬手，抚平宋辞皱在一起的眉宇，安宁的气息让宋辞脸上恢复平静。
他木讷地点了点头。
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通过灵鸟准确地落在远在百里之外的两人眼中。
顾清玄看着面前映射出来的画面，淡淡地说：“倒是与前世相差无几。”
他又看向另一侧，画面上的俊逸少年同样面色茫然，正对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妖族少女许下承诺。
顾清玄觉得他有些眼熟，仔细观察一番，在对方的腰带上发现似花般精巧的标识。
他恍然了：“是百花门的弟子？这个时间节点能来到此处的，应该只有南亭吧。”
百花门比起云宗门稍次一些，里面女弟子偏多，主修毒、谄媚之术、丹术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路数。
百花门如其名，里面修炼路数百花齐放，只要不违伦理纲常、不祸害三界，都可以在里面占得一席之地。
按理来说如此繁杂的宗门应该出现各种摩擦和矛盾，但神奇的是在每年的宗门大比中，它所出的弟子总是能取得不错的名次，并且其内部也没有分化的趋势。
百花门的掌门也是个神秘的人物，常年不见踪迹，大小事务都是交给各长老去处理，想要见掌门一面，比你走在路上被人莫名其妙打一顿还难。
而且从未传出百花门更换掌门的消息，十年、百年、千年皆是如此，就不得不令人猜想这位掌门的真实身份了。
更有甚者说百花门掌门其实早已飞升，羽化离去时留下过遗物，只有百花门遇到举全修真界之力也无法度过的难题时，才可请仙降世。
至于顾清玄为什么认识南亭，通俗点来说，是段孽缘。
顾清玄现在也不是很想去回忆这小子给他出的，那些对付封林的馊主意。如果不是他后来大限已至，只怕他是真的会教顾清玄房中术。
“……”
顾清玄诡异地沉默一下，瞥了眼旁边的封林，又开始无意识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了。
封林：“？”
他又做什么惹这人生气的事儿了？
“怎么？”封林问。
顾清玄收回目光：“无事。”
封林哦了一声，顿了下再问：“认识？”
他意指画面上的南亭。
“略有交情。”
封林微眯了下眼，画面中，南亭的衣袖断了半截，手臂活动也不太灵活，暴露出的手掌青紫，手指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他明白了：“这不是刚刚对着我下手的那只老鼠吗？嗯……倒是让他侥幸跑了啊。”
说着，封林对着顾清玄笑道：“不然还能抓来给你解解闷儿？毕竟你们相识，若他有前世的记忆，想必是很高兴看见你的？”
“……不必。”
顾清玄少见地揉了揉眉心，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动作来。
南亭本质不坏，但在百花门里，至少在同期弟子中可以说是混世魔王的存在。
今天去合欢宗派学点谄媚术招惹别人家的弟子；明天去炸个丹药师的药房；后天又是把人家驭兽师好不容易抓来的灵兽放跑了，美名其曰：“回归自由”。
前世顾清玄意外从战场上捡回重伤的南亭，他那时候身上皮肉被魔物啃得七七八八，金丹也被人掏了，全凭秘术吊着一口气。
顾清玄也没想着他能活，只是对让他苟活的秘术感兴趣。那时他到处搜集稀奇古怪的阵法秘术禁咒，就是想从里面找出能克死封林的办法。
没成想这将死之人还有心思跟他调情，日常嘴贱耍滑就算了，好几次顾清玄都逮到这半死不活的人竟还有力气偷窥他沐浴？！
顾清玄怀疑如果不是南亭只剩个骨头架子，估计死活都要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那时候南亭常常嚷嚷着什么“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你救我一命，我还你花前月下”之类的浑话。
只可惜，没过多久，南亭就真死了。
他本来就不该活着，只不过是被吊着一口气又多活了几月，顾清玄了解的那些术法一个也救不了他。
顾清玄只知道怎样才能让人痛不欲生，不知道该怎么救人。
他就看着南亭倒在面前，上一秒还在调戏他的人，只呼吸间眼眶里的光就骤然熄灭，变成了一堆真正意义上的骷髅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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