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柏涛从北京回来不久,中组部就来宣布他的任命了,同时宣布石涛接替他省长的位置。
干部大会上赵安邦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我已经完成了党交给我的使命,可以安心退休享受晚年了 ,江南省以后就交给你们了。”翟柏涛拍着呢lj老领导的手,“我们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辜负党和人民对我们的重托,不辜负老领导的嘱咐,把江南省发展的更好。力争两千年把我们的经济总量至少翻两番以上。”
兴邦跟着石涛去了省政府。
林玲在家里做好了饭,用碗把菜卡住保温,等着兴邦回来吃饭。这是他们俩第一次在新家里做饭。省机关管理局统一安排省委省府办公楼晚上修整,兴邦今天很早就下班了。回到家看到一桌子菜,心疼的把女人搂在怀里。
“辛苦了老婆。”
“不辛苦,趁热赶紧吃吧。”
宗旭把女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哎,你这个人,还没吃饭呐,哎呀,你好粘人哦。”
“都是饭,先吃哪个不一样。”
新房、新人,新床单,两人滚在床上。
傍黑的时候,宗旭要点支烟,被女人捏过来放进烟盒。“家里以后不准抽烟。赶紧洗手去吃饭,不吃真的凉了。”
“今天炒的什么菜啊?这么香。”
“扁豆炒肉片,番茄鸡蛋,还有一份杂粮稀饭。”
林玲把盖着碗打开,两个人开始吃饭。
“你到省政府还做秘书么?”
“嘿嘿,我在省委的时候也不是小秘书啊,还是办公厅副主任呢。到了这边可能要动一动。”
“这都到副厅级了?”
“你男人不够资格嘛?眼下还是正处嘛。”
“那倒不是,咱这个房子是按照科级申请的。”
“什么科级处级的,这不住的挺好的嘛,也没见耽误你叫劲。现在两个人住起来挺好的,先住着吧,等你生了儿子以后咱再调。”
林玲满脸通红,“想早要孩子,你还得再努力些。”
“那再给我加点肉片,晚上好有劲头工作。”
两人吃过饭又腻在一起。林玲比婚前更美了,格外娇艳细腻,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俏丽妩媚,韵味十足。林玲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身子,“哎,兴邦,你说我的身子怎么又长了。”
“那还不是我的功劳!性学家和心理学家研究认为沉浸于情爱和性爱中女性体内雌激素会大量分泌。这时候你该鼓的都鼓起来了,该凹的都凹了,达到了成熟的完美程度。”
“哎呀,你们男人真讨厌,这方面还有研究!”
“有,其实世界可以简化为男人和女人,以及男女之间的故事。你过来,咱们来开始我们的故事。”占领灵魂的捷径是高潮,兴邦抱着女人一起冲上了快乐的顶峰。
古人云:食色,性也。饮食男女,是本性,那种从人内心生出来的欲望与需求是最强烈的。
人又是感性物种,天天耳鬓厮磨,日久生情,胜过海盟山誓和苦恋相思。
性如同生,泯灭欲望就是泯灭人性,因性生爱,因爱生情。爱情是人间的奢侈品,需要苛刻的土壤和精心呵护以及财富的加持才能享有。
爱情就是日日相伴中情愫的堆积,爱情是最易碎的物件,经不起考验,你看哪个爱情的裂痕不经过敲敲打打的维修自己就能愈合的。爱情更经不起物理距离的拉扯,无性的爱就是乌托邦,最终你熬过了时间,却败给了距离。
步入家庭的成年男女,清楚的知道他们拥有的不是纯爱情,而是一种糅合了情爱、亲情、欲望、交换和妥协的融合体。各个家庭之所以千奇百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融合体物中各种元素含量的配比不同罢了。
因此,兴邦有时候也会无耻的想到李影,但他不会因为留恋前女友而去迈出出轨的一步。世间男女大都如此,过去的都过去了,组建了家庭就放弃了爱情,如果你为人妻或者为人夫,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是真无耻,用渣男渣女形容也不为过。
兴邦和林玲踏实的过着日子,他们齐心协力的把小家庭维持好,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磕磕碰碰,更没有那种天天傻傻问你爱不爱我的愚蠢,只愿携手同行,岁月静好。现在他们渴望有个小宝宝,造人成了这个家庭目前的主要任务。
过去不恋,未来不迎,活在当下,也许是最好的生活态度。
时光过隙,徒增岁。一九八八年,这一年宗静涛55岁了。
十月这天他到郯邳县调研,又登上了鹿呦山。
离开农场已经十年整了,农场往昔的繁荣未能在后来的岁月里延续,一片破败,只是山顶的老柏树又粗了一些。远处的泇水宛如细长的丝带蜿蜒向南,一望无际的原上裸露着姜黑土地,秋种在田里的冬小麦稀稀拉拉的长着嫩绿的苗子,还盖不住土地的伤疤。宗静涛很感慨,十年了,正像《岁月》里写的那样:
方暖春,
才热夏秋,
今又白了原,
岁月无痕催人老。
叹容颜,
看子高,
蹉跎父辈腰。
岁河汩汩,
流尽秦雄汉兴,
白驹过隙岂管隋主唐皇!
一山峦素万山白,
冰封尔等千秋愁。
宜红炉把酒茶画,
谈古今桑田你我春秋,
再赏艳红御寒春又来。
泇水原路上的人行色匆匆,他们刚刚脱离贫穷,奔波在发家致富的路上。好多人穿的衣服都还打着补丁,脚底的手工布鞋被田里的各种植物汁液晕染的污布糟颜的,鞋面前头还被脚指头拱出一个个洞。
宗静涛心情很复杂,他主政淮海市已经快一年了,老百姓的日子并没有起色多少,他这个父母官不说责任多大,但要说没一点关系也是扯淡。父母官父母官,就是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眼下看泇水原上的农村地区并没有得到他施政的多少恩惠。这个都不需要拿什么数据论证,拿眼看,就知道农村还穷着呢!
这次借着周末,宗静涛回一趟泇水村,栓柱的二儿子兴家结婚,他这个三叔不到不好。老家规矩就这样,你官再大,家里亲朋故旧生、死、婚嫁不到场,就有人说你发达了看不起他们了,至于你公务、俗务繁不繁忙,抽不抽出来身,那不是村里大老粗们考虑的事。
三弟一家人来喝喜酒,栓柱很高兴,把三狗一家人往堂屋主桌上安排,弟媳妇兰花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没有一点热乎劲。她带着气,心里经常埋怨“什么大官小官,俺家一点光都没沾!兴家都结婚了不还是在家里扎根务农。别说你三狗当市长了,就是当省长,和我兰花也不搭噶!”
林苗苗最怕和兰花聊天,她专门和黄芩和巧云婶子坐在一桌吃席聊家常,怕看到弟媳妇那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更怕偶尔瞥见那阴冷的剜人的眼光。心想这么好的栓柱哥怎么碰到这么个不知热冷,锱铢必较的媳妇。
黄芩和林苗苗熟络的很,连私密话都聊。她一把搂过林苗苗的脖子轻声跟她说,“现在嘉恒那方面都不太行了。你是大夫你有什么方子么?”
林苗苗抬起头看看四周,拍了一下黄芩的大腿,“黄芩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咋了,三狗当了市长就不和你弄事了?!”
林苗苗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你要真想给嘉恒调一调,我给你开个方子。”
“调不调的倒是问题不大,我主要是想想我很吃亏。”
“你吃啥亏了?”
“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才知道他跟一个叫梨花的好过。”
“嗯?真的假的?嘉恒不是那种人啊!”
“嗯哼,你不知道,有几次发烧发糊涂了喊的是梨花的名。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南园果园里的梨花,后来才弄明白梨花是他的相好的。”
“那不是打翻了你的醋坛子了么?”
“现在他够不着人,听说那个梨花在你们市教育局当个什么领导。”
林苗苗觉得事情有点复杂了。“别,黄芩,这么多年都不联系的人了,你别挑逗,回头再闹说不定又扯上线了,可不好,你只吃亏不赚便宜。”
“我不憨,我只是给你说说。我跟你还能说的上话。”
“对咾,以后有啥事给我说。”
热菜都上来了,黄芩也没顾得上叨,跟林苗苗又换了一个话题,“这些男人都一样,白天使唤你干这干那,晚上又要把你翻在床上不让你闲着。有媳妇的不珍惜,没媳妇的还要花钱买。”
“你说啥?这怎么买?”
“你不知道,住村当央的朱家上个月就买了一个蛮子,朱老七长的缩头缩脑的猥琐样,蛮子死活不愿意跟他同床,最后还是他六个姐姐逮着南蛮子硬让朱老七弄成的。”
林苗苗一愣,忙问,“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村里人都知道。”
“这是拐卖人口,强奸妇女唻!你们也没个人制止?”
“你说的话也,俺又不当兵不当将的,能管着谁,这是公家管的事嘛。”
黄巧云敲敲碗,“黄芩,你光顾着跟苗苗拉呱了,也不让人吃个热菜饭。苗苗赶紧动筷子,菜都凉了。”
“哎,婶,您也叨菜。”林苗苗暂且把黄芩说的话放一边,和巧云婶子拉起了家常。
晚上回城的路上,林苗苗跟宗静涛说了这件事,宗静涛一愣。
“嗯?你说的是醉话还是真话?”
“那还有假嘛,黄芩从来不瞎嚼舌头根子。”
“那问题严重了!!”
“你们得派公安查查,把那个姑娘救出来,多可怜。”
“我给黎明打电话。”
黎明汇报说,接到过举报,办过几次拐卖妇女的案子,看起来不是偶然事件,在农村这种事很普遍。
“你别说了,在淮海市,我当一天市长,就不能有一起拐卖妇女的恶性事件发生,这个事我建议你们成立个专案组,不管阻力多大,牵扯到谁,都给我一查到底。有事我担着!”
“马上执行。”
宗静涛很害怕听黎明说这个马上执行,上次黎明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抓捕祝冬华窝犯行动,因行动失败致使重要举报人姜云升死亡。
“老黎啊,这次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放心吧,市长。”
黎明把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姜涛叫过来,“给你一个棘手的任务,市长那边传来的信息。”
姜涛噗嗤一笑,“好家伙,市长成了我们的线人了。”
“给我严肃点,这次是成立打拐专案组,彻底剿灭我市拐卖妇女儿童团伙。我任组长,你是副组长。成员我已经挑了几个了,剩下的由你来组队。今天就开展工作。”
“好的,师傅。”
“公务时间不准叫师傅!”
“是!局长同志!”
“解散!”
姜涛挑了几个骨干,专案组设在淮海水泥厂南侧的群山里,这里以前是部队的靶场,废弃了。位置十分隐蔽,一般人找不到,关键点是它离拐卖妇女案多发地淮海火车站很近,不到三公里,便于开展工作。
专案组都是精兵强将,第一次会议就一个议题,如何把泇水村的受害妇女解救出来。赵兵直言直语,“废什么话,直闯虎穴把人弄出来就完事,交给我办,你们给我掩护后路就齐了。”
姜涛叹道,“你还是太年轻了,猛劲有余,智力不足。”
钱淑云没忍住,“哈哈哈。”弄的赵兵满脸通红。
“姐,我师傅教训我,你笑啥?你也是被你师傅训过来的。”
“没没没,姐没笑你,笑姜队讲话太幽默。”
老刑警大林说,“还是慎重点,小兵还是没经历过,解救被拐妇女那危险程度比抓捕携带枪支的凶犯还高。因为你面对的不是一个人,可能是一群愚昧无知的老百姓,他们续香火的老封建思想让他们觉得买一个媳妇也不是啥大罪,你动人家香火,整个家族都出来堵你,你敢对老百姓开枪吗?”
他一拽裤腿角,一个大伤疤触目惊心,“这是一个大爷用铁叉给我攮的,哥这条腿差点废了。”
赵兵不吭气了。
姜涛说,“都别说了,只能智取不能强夺。这样,先到镇派出所,把村长叫去,画出朱老七家的地形图,我们再派个人进村侦查核对情报,晚上三点钟行动。我、大林、赵兵参与行动,派出所再出两名同志,队伍足够强大了。”
钱淑云说,“哎,姜队,你把我忘了吧?”
“没有,你留下来负责联络。再说你个女同志又这么漂亮,人见人爱,回来任务失败,被村民留下来当媳妇,我们不够丢人的。”
钱淑云赶紧说呸呸呸。
“大林,去枪械库领枪弹。”
“是。”
村长很配合,“我们村多少年了,就朱老七做事不地道,败坏了我们村的名声。他爹死的早,家里六个姐姐一个朱老七,没个媳妇这家人真绝后了。几个姐姐凑钱给买了个媳妇,听说叫唐彩云。”
村长初中没毕业,但地形图画的还不错。姜涛和大林去化妆进村时,路线地形都对的上号。
“大林,最好能上朱老七家里转一下。”
“好办。”
大林今天化妆成一个收老物件的贩子满村溜达,“收铜钱烂铁老物件。”
在村里转了半天,花了五六块钱了,买了一堆铜钱。到了朱老七家门口附近,他把车子停下支个摊吆喝。
朱老七本来大门紧闭,听见外面铜钱卖的很贵,就动了念头,开了门。
“铜钱多少钱一个?”
“五毛,好的单看。”
“我家可多!”
“那感情好,你是端出来还是我搁院里跟你单啦?”
朱老七怕外面人多,让大林进院,自己去堂屋里端东西。大院一个大门,大门背面除了插门栓还有一个铰链锁。正屋是五间很气派的民国老屋子,看起来朱家衰败也就这几十年,以前还是很富裕的。
朱老七端出一抽屉铜钱和银元,他想卖些钱给新买的媳妇买几件衣服和香胰子。这几天他尝到了女人的甜头,想让女人能安下心来跟他过日子,心甘情愿的对他温柔。
“你看看多少钱?”
大林有些招架不住这些货,他没想到朱家有这么多老东西。只好掏空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下了一抽屉古钱。
“哎,老乡我给的价咋样?家里还有瓷器啥的没有?我都要。”
“有,你跟我进屋看。”
“哎吆,你这门也是老硬木。”大林迅速把堂屋门内的插门栓看了一下,老屋门太他妈的结实了,要是一插上门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他估摸着晚上要是强行破门没有半个小时搞不定,半个小时在村里能喊来一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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