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些没用的话干啥,你去不去吧?”
“去,兴邦好不容易开回口,还是大事,不能回绝了,我卖卖我这张老脸走一趟。”
嘉恒了解大树的为人,自己抄方子时故意少抄了天龙和蝎子两味药。这两味药随处可见,回来自己也很好配。
第二天一早,嘉恒开上他的老头乐直奔兰陵县。三十二公里的路程跑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城里,塔山边,泇水畔,洪德堂很大一个门脸。生意兴隆。
嘉恒迈进门的时候,大叔一愣。旋即让人上茶。
“师哥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哎,洪德堂是老字号,可不敢称寒舍。”
大树脸一红,当时他打洪德堂字号时,也想跟嘉恒说一声的,但牌子挂出来了,加上生意忙,打招呼的念头有,但是不强烈,慢慢就淡忘了。
真主家找上门,他大树理亏唻。
嘉恒闭口不拉字号的事,他掏出一张纸递给大叔。
“我有个方子,找你抓几味药。”
大树如释重负,拿过单子来一看。
“师哥,其他都有,就是这皮狐得找山里猎户订。眼下不一定有。”
“不怕花钱,你现在打电话碰碰运气。”
只要不怕花钱,这事就好办。
大树抄起手机就打电话。
“师哥,巧了,清早来个老猎户在城里推销皮狐,没人识货,我给你接货去。你喝口茶,稍等一会。”
大树出去半小时,拎了两只皮狐回来。把其他药抓好,让人用机器碎成粉。给嘉恒包好。
“多少钱?”
“师哥,你这不是笑话我的么,你来店里抓药谈啥钱呢!直接拿走。不过你这药方是师傅留下来的么?”
“你是行家,看不出来?”
大树有心说自己只学了师傅十分之一的医术。话到口,一屋子人他又咽了回去。
“一看就是师傅的秘方。”
满屋子人都惊叹,宗震岳去世这么多年,他的大先生名号还是当当响!
“那我走了。”
嘉恒硬留下五百块买皮狐的钱走了。
大树送到店外。
嘉恒看着洪德堂的牌匾跟大树说了一句。
“老弟,牌子可以挂,不过你是借,不能往下传,洪德堂永远是宗家的。”
“那是自然,师哥。”
“走了!”
看着嘉恒远去的背影,大树唾了一口唾沫。
妈的,装什么装,你就一农民,喊你师哥是抬举你!真以为自己是宗震岳的衣钵传人呐。
回到店里大树再看病就有些走神,他心里藏着事!便挂单不再叫号,一个人去了后院的书房。
把刚才嘉恒的药方抄了一遍。师傅临死前没说药方的事啊,今天看的这方子他自己都没听说过。
琢磨着方子,他笑了。嘉恒虽是个农民,但农民有农民的狡黠。嘉恒隐去了几味至关重要的药材。
嘉恒家必有宗震岳留下来的价值连城的秘方。大树直拍自己的大腿,这些年没和宗家走动,看起来是个大错。
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大树开始琢磨怎么搞到秘方。
日到当头。七月流火。
嘉恒的车里小风扇根本不管用,扇的都是热风。看到前面大柳林里有个西瓜摊子,就把车开了过去。
“来个西瓜。我地里的瓜刚打瓜纽,你这都下市了。”
“嗨嗨,老哥,我们这是春西瓜,你是麦茬瓜。不一个季唻。”
“ 还是春西瓜挣钱,比种麦强。”
“都是辛苦钱。卖别人一块五,卖你一块。”
“那感情好。”
“歇会,天太热了,中午赶路别中暑了。”
听人劝,吃饱饭。
嘉恒在树林里吃了瓜,拿了席子在柳林里眯瞪到下午三点才开车回家。
黄芩很高兴。
“你面子大,大树留你这个师哥吃席了?”
“屁!我不说掏钱,他腚都不挪一下,皮狐花了500块。”
“我的娘唻,又不是买羊,一只狐子买的比羊还贵,他指定坑死你了,还卖了面子给你,那几味药才几个钱!”
“行了,行了,是你上杆子去人店里的,吃亏上当就这一回。感紧抓两只天龙来,西厢房里有好多。”
“你自己去吧。”
黄芩嫌弃男人抓药不抓完,还留个尾巴。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完整的方子拿出去就泄密了。”
嘉恒当天晚上配齐了药,连夜熬了。将药膏抹在切好的皮狐块上时,已经是子夜了。
将膏药用棉纸包好后,嘉恒乏累的躺在夏屋里睡着了。
东方天蒙蒙亮的时候,兴邦已经坐车从省城赶往淮海市。他这次来开艾镇农改试点调度会。
车拐上淮河大桥,看着波光粼粼的淮河,兴邦想起十二年前,他也是返回淮海市,那年他还是淮海市的市长,翟柏涛送了他一幅画,他的仕途就此转向。
“找个地方停车吧,我请你们吃早饭。”
罗汉平麻溜的下车去找早点铺子,兴邦站在淮河大堤上,点了一支红梅烟。
罗汉平迎着朝阳走过来,一脸的朝气。
“书记,前面有家摊挺干净的,咱过去吧。”
“好!”
兴邦拧灭了香烟。跟在汉平后面去吃早点。
岸边的粗柳摇曳着枝条,吹不动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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