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陈小英,乔亦雪这才与赵平、银花两人,将事情挑明。 赵平孤身一人,银花却是尚有父母,当下乔亦雪赞助了赵平一百两银子,他便求恳牛氏作媒,找门房老余提亲。 老余两口子人都憨厚,更知道乔亦雪在贺氏心里的位置,赵平既然是她从北地带来的心腹,他们哪会不愿意。 何况赵平拿出了二十两银子,以及超过北地寻常标准的聘礼。 银花虽未显怀,却是不能耽误太久,因此议过亲后便结了婚。乔亦雪在两人的婚礼上,放了银花的身契以为贺礼。 摆脱了奴籍,两人的孩子日后也是可以科举的。银花两口子千恩万谢,欢欢喜喜过上了小日子。 贺氏要了陈小英服侍,银花便接替了陈小英,在乔家当个传事仆妇。 七月初六,正是江陵夏收之时,凡是种了高产粮种的农户,都收获颇丰,一时间江陵县三十多个乡里欢呼一片,百姓却是感恩县太爷陶范不已。 当初乔亦雪给乔老三买官的五百担粮种,正是陶知县在境内推广。 江陵县治下,钱粮凭空多了七、八倍,陶知县的官声都传到了湖广布政使的耳朵里。江陵有高产粮种的消息,也渐渐传了出去。 也正是这时,宁明旭终于回来了。 他与乔亦雪相见时,脸色有些不太好,“雪妹,果然不出你所料。张阁老授了我江陵水师参将的实职,另授了祖兄游击将军实职,却是让王清律出任千户。” 乔亦雪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果然猜对了。 千户虽然品秩不高,却是江陵水师的根本。本来宁明旭专任江陵水师,应该是祖安接掌白马千户所,结果却是委任为游击将军。 郝杰、辛项、石诚、吴象、石猛等人,也被任命为水师军官,成为江陵水师的守备、副守备、千总等职,同样脱离了千户所体系。 自此以后,江陵水师与白马千户所正式分离,加入营兵体系,专职征伐之责。 乔亦雪勉强一笑,“旭哥如今可是正三品将军了,这也算好事。” 宁明旭摇摇头,神情有些不自然,“张阁老果然提了王清韵,我以与你有婚约为借口婉拒了。” 乔亦雪不由得叹息,“没办法,当你坐上一定的位置,在别人眼中就有了价值。从此之后,自然有各方势力争抢。其实娶了王清韵,对你最为有利。” “如今虽然你也执掌水师,张阁老却不可能对你太放心,必然会想办法安插眼线。毕竟你若成了他侄女婿,才算是彻底的张家人。” 宁明旭脸色微变,“雪妹,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要是那种为了前程,委屈你委屈自己的人,还值得你心悦?” 乔亦雪温柔的笑笑,“好吧,不愧是镇北将军的义子,倒是颇有他的作风。正可许你为江陵第一深情!” 宁明旭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你还有心说笑,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乔亦雪正色道:“旭哥,张阁老终究不同。你拒绝了联姻,他仍然委你重任,这已经是他的胸怀了。所谓投桃报李,江陵水师自然要做出点成绩,给他长脸。” “至于王清律,你没必要在乎他。若是从前,我们还担心被他掣肘。如今有吕宋为根基,他能有什么作为?何况我观王清律虽然精明,却不是阴险小人。” 宁明旭听得连连点头,“我准备将水师扩充为一万正兵,两万辅兵,尽快增强我们的实力。你看,银钱方面可够支撑?” 乔亦雪盘算片刻这才笑道:“旭哥果然有魄力。千户所如今有一百七十万两银子,粮食十五万担。若是以一万正兵、两万辅兵计,饷银一年需要四十万两。” “那么,现有的钱粮,便足可支撑三、四年。以我们的财力,其实招三万正兵也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战船没那么快造出,还是分批招募为好。” 宁明旭闻言大喜,紧紧握着拳头,“将来有五万水师在手,必定可以纵横海外,也不必怕被任何人拘束!” 乔亦雪抿着嘴笑得轻松,“手中有足够的实力,才会有足够的自由。到那时,旭哥说什么是什么,哪怕是皇命又如何?” 宁明旭闻言有些愣神,随后却是认真的看着乔亦雪,“我就知道,自和你相识,雪妹给我的感觉便与常人不同。” 乔亦雪有些诧异,“当初我不过是个流放女犯,只求活命而已,旭哥怎能看出什么不同?” 宁明旭定定的打量她,“在你最为落魄之时,你的眼神中也从未有恐惧、委屈、绝望这些情绪。反是有些淡然、坚定的意味。” “有时候,我甚至有些异样的感觉,雪妹,虽然你爱营商、喜欢赚银子,可你骨子里那种自尊、自强似乎比宗室出身更加超然!” “除了这些,你没有普通女子三从四德之念,甚至没有尊卑上下之别。跟在你身边的女子,多少都受了你的影响,似乎在寻求与男人平等的地位。” 眼见乔亦雪满脸震惊,宁明旭却是越说越是骇人听闻,“在你眼中,什么将军、高官、宗室、皇帝,你虽然不愿意招惹他们,却从未仰视。” “这一点,哪怕是我自己,也完全做不到。我自问,雷克尔那样的一方总督,绝对不是我能降服的,他却对雪妹你俯首帖耳,甘为仆人!” 宁明旭见乔亦雪沉默,神情严肃的盯着她,“尤其身在吕宋,你的真性情似乎才真正显现!雪妹,你终究是什么人?莫非是谪仙神女?” 乔亦雪万万想不到,宁明旭居然如此敏锐。沉吟了半晌,她才幽幽的道:“旭哥,我坦白。只是希望莫惊到你。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宁明旭脸上既有震惊,又有不出所料的轻松,“雪妹,无论你是什么人,都是我今生挚爱的心悦女子。可以完全告诉我吗?” 乔亦雪点点头,“旭哥,明日便是七夕,你让我再想想,明日必定给你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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