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红尘
李师师偏着头在发鬓间嵌上一朵小花,“所谓文无第一,斗诗也没有真正的标准,哪里又有什么魁首了,你这丫头,就是爱问这些。不过要说那几首会被传唱最久,倒是能看得到的。”她拿起桌上几张纸卷,“钱公子,柳公子,还有你喜欢的俞公子,这几人的都还不错,哦…还有冷青云的。”小丫鬟撅着嘴,“谁喜欢俞公子啊。”
李师师眼神灵动的看看她,“呃,那就是讨厌他咯?”“也没有啦,不过巧灵是为小姐你着想哦,俞公子喜欢你,你今日又是与他一同前来,若能有俞公子相助,明年的长安花魁,怕就要落在小姐你的身上了。而若是俞公子明年春闱高中……。”
巧灵滔滔不绝地说着,李师师笑了起来,勾了勾她的鼻子“知道啦。”随后拿起俞敏所写的那首词来看。李师师与今日来的孔雀,两人当中,孔雀擅琵琶,她擅古筝,唱功上说起来还是她更好,这首词她待会是要出去唱的,一边看着一边在心中浅唱,倒也轻轻地笑了起来,看起来倒像是被大才子追求幸福的笑。
其实在长安城里稍稍敬业的风尘女子,多半都自称有一番坎坷身世,大部分是假的、编的,但那也只是细节上的编造,她们都有着一番坎坷身世这个基本都是真的。就算是李师师这等名妓之流,她们学了诗文,其实自然而然的,也会仰慕各种各样有才学的才子。不过…就算偶尔有名妓单纯欣赏他人才华,最后嫁给这穷书生之类的佳话,那却也真是少数中的少数。
李师师今日应了俞府邀请,是同俞国舅的儿子,俞敏一同乘车前来,看起来已经很密切了,她心中对俞敏才华也是佩服的,但真要说是否喜欢他的人,不是喜欢他的身份地位,却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看起来众星捧月,其实真能选择的机会,本就不多。
李师师反复地练习着那词曲,片刻后,巧灵却从门口那儿过来,“小姐…小姐…似乎又有好诗词了,我们去看看吧。”“哦?…是吗?”她笑着放下纸卷,与巧灵一同出了门,朝长廊门口纱帘那边过去。好几位女子都已经聚在了这边,孔雀也已经过来,她好奇的轻声问道,“各位姐姐,怎么了?”随后便也附在那纱帘边观看,正听到那边传来“把酒问青天”的声音,先前郭老已经读了一次,这是其中一位学子的第二次吟诵了。
诗会的气氛到此时其实有些奇怪,稍稍有些安静。在之前的盛况当中,大家作诗吟诗都很踊跃,言笑晏晏,这时候倒像是被某种气场给压制了一般。众人仍在回味着那《水调歌头》,随后这些女子也弄来了一张抄了那词的纸卷,围在一起将全篇看了一遍,随后又是看一遍又一遍。李师师抬起头,正好与孔雀的目光相触,相视微微一笑。
“哇…真是好词啊!”…“《水调歌头》…作者是陆凡!”“陆凡…是那个大唐第一才子陆凡吗?”“…………!”相对于外面那帮学子首先沉浸于诗词当中,这边的女子们在察觉到这诗词的意义后,首先关心的便是它到底为何人所作。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这词真是太好了……”“真不愧是大唐第一才子!”李师师仔细看了下《水调歌头》,轻声喃喃道“是他的话…能写出这样的词来,也就不奇怪了。”而一旁的孔雀却心情复杂,一会儿欢喜的想着,…这家伙写的词好美啊!嗯嗯嗯…我好喜欢!……!一会儿又生气起来,…这个坏蛋…这个骗子…说好来看我…到现在也不来…大坏蛋…大骗子……。
这时诗会现场的人,也都已经发现了作者就是陆凡,那个被老太傅称为大唐第一才子的陆凡。可惜他们找遍了现场,也没发现陆凡的身影,过一会儿才有下人报告,说写这首词的公子已经走了,这首词也是别人递上来的。
得知这些…许多人都开始称赞起来,“这大唐第一才子,果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是啊…一定是一位淡薄名利的高人!”“可惜无缘相见,要不然一定和他畅谈一番。”“是啊…是啊……!”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嫉妒心作祟的人,“什么大唐第一才子,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什么淡薄名利的高人,我看他就是一个藏头漏尾,沽名钓誉的小人……!”可是还没等他们说完,就有不少官员跳了出来,尤其是这些人的长辈,大声严厉的呵斥道,“全都闭嘴…你们知道这位陆凡陆公子是什么身份嘛,他不但是大唐第一才子,还是当今陆国公家的四少爷,皇上亲封的上宜县子。你们这些无知小儿,小心祸从口出,掉了脑袋!”
现场立时一片哗然,那些支持陆凡的人,更加的不惜赞美之词,叽叽喳喳的,把他夸上了天。而之前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已经没了任何声音,其中不少人…害怕方才的言论传到陆凡耳里,会招来报复,甚至已经偷偷的溜出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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