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来。”我听说忙道。
一时，小舟和兰桨拿了托盘，去偏殿取了我送给一对外甥的满月贺礼。
一人四样：鸡油黄蜜蜡佛手，赤金点朱长命锁，一对八宝垂丝镯，而最有特色的当属两方一对的虎纹紫檀木。是三年前，我还在闺中之时，一位极投缘的道家师长送我的。未经雕琢，原色原貌，只需稍稍一观，便觉静穆沉古之气生发。
这东西极难得，我进宫来也一直随身带着，亦不舍得雕刻。荣璋谋划了好多次，想要我的，我都不肯。今日拿出来送给我的一对小外甥，只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四小姐还在受罚，料想李家也不能大操大办，如今有这样的贺礼送过去，足可以暖了人心肠，也不枉咱们四小姐替娘娘出了一回头，挨了这顿罚。”兰桨用红绸子覆了贺礼，口中仍是觉叹息。
“我们姐妹之间倒是说不到这些。”我浅浅而笑，“四姐打了德妃，这罚得已经不重了，何况是跪李家自己的祠堂。李大人和夫人都是良善耿直之人，又一向疼爱四姐，一日跪两个时辰，想来也是掐头去尾不要中间的算法。”
我显得不以为意，其实心里都是沉甸甸的惦念。
兰桨和铃铛已经无数遍给我讲过当时的情形了，生怕在这场姐妹情深里说不全万分之一，可她们不知道，我其实是见过的。
就站在床边，看着四姐一巴掌扇过去，眼睛都红了。
我想我当时要是活不过来，说不定李家这位少夫人能揭竿起了义。
“掐头去尾不要中间？那岂不是不用跪了？”小舟乐不可支，捧过来的百香露在琉璃暖瓶里都晃出了节奏，“掐头……去……去尾……”
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小舟本来要递瓶子给我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够不着那五彩斑斓的好看瓶子。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倒是递给娘娘啊？”兰桨看我俩好像定格了，一个不递，一个接不着，还都执着地摆着姿势。忙走过来，将瓶子拿了递给我，又推小舟。
“头……尾……首尾巷？”小舟的头上渗出了一点汗，“皇后娘娘……”
“兰桨，你去瞧瞧品盠喂好了吗？若是喂好了就抱来，一会儿皇上要过来，先别让他睡，不然那当爹的不靠谱，又要搅醒他才罢。”我听得小舟口中念叨着什么，似与皇后有关，只怕牵扯太多，忙向兰桨道，“另外，你让铃铛在门口找个地方做针线，瞧着有人来。”
兰桨知道我这是和小舟有话说，忙应了是，快步下去了。
“娘娘，娘娘，小舟想起来一件事。”半刻功夫，小舟大概渐渐串连起来了脑子里的片段，忙向我道。
我点了点头：“不急，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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