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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请问小娘子芳名

自晚晴有孕,承瑞欢喜异常,每天早早便屏退众臣回湖边小院。又担心晚晴四处走动无益于保胎,便择了两名医女住进小院,日夜看护。太子府自晚晴搬走后,明面上门庭若市,大臣们白日里都往太鼎殿禀事,川流不息。而实则,却是冷清无比。

因为承瑞从未留宿家中。

二夫人齐茉儿先听说承瑞要册封庄妫为四夫人,后又闻晚晴怀了孕,再加上先前王后造反时受了惊,诸事劳心,竟连病了数日。

三夫人陈诺与来怡兰殿瞧她,带了半斤三七粉,柔声道:“听说姐姐血气不盛,我曾听人说三七粉最能补气血,你晨起空腹吃两克,于身体有益。”齐茉儿病怏怏的半靠着炕枕,笑道:“多谢你有心。”又叹了口气,道:“这么些年,只你与我知心。”

知心不知心,倒不见得,但陈诺与从来没与自己为敌,倒是真的。

诺与已经渐渐长大,言谈间已有妇人风范。承瑞没在府的日子,她反而自在,与陪嫁将军长期夜夜偷,情,很是快活。但晚晴一回府,承瑞跟着回府,府中规矩日益严苛,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了。她坐在炕边,轻拍齐茉儿的手背,道:“姐姐客气了,我只愿姐姐健康长寿,我在后院里也能有一席之地。”

齐茉儿喜欢听奉承话,颊边泛起红润,笑道:“谁还敢欺负你不成?”

陈诺与低垂着眼帘,小小的脸庞如玉盘似的,皙白透亮。她道:“听说楚国遣了使臣带来文书,欲追究太子妃诛杀大夫人之罪。此事板上钉钉,偏殿下他”

齐茉儿“嘘”的一声,低声道:“好妹妹,殿下决定的事,岂有你我插嘴的份?”

陈诺与道:“岂是我要插嘴?但殿下要重新调查此事,依他的意思,既不是太子妃做的,倒还是你我做的不成?我们平素连杀鸡杀鱼都没见过,岂知道如何杀人?殿下偏爱太子妃,我早已认命,也从不争抢,怕只怕,殿下此番,是想让你我中的一个虚担这罪名!”

要说此事,齐茉儿当真没往远处想。听陈诺与一说,甚觉有理。

她道:“殿下禀事公正,待咱们几姐妹素来宽厚,倒”陈诺与重重一啧,道:“殿下是好”又压了压声音,道:“但兆佳晚晴她可是上过战场,当过将军的女人。我心想,大夫人必定是被她害死的,她杀了人后,千辛万苦逃到清国,又做计让殿下杀了旧太子,好让她取代太子妃的位置。她深谋远虑,你我哪里是她的对手呀!眼下她怀了身孕,被殿下捧在手心里,如果生个丫头便罢了,若生个小王子,这太子府,哪还有你我的立锥之地。”

陈诺与凄凄艾艾的讲完一大通话,句句都落在齐茉儿的心坎里。以往拿庄妫无可奈何,便是因着她膝下有子,任谁都没法动她。谁杀了大夫人这事暂且放在一边,兆佳晚晴有孕才是真真正正让齐茉儿忧心的缘由。

齐茉儿猪油蒙了心,脱口问:“你有何打算?”音落,只觉唐突,忙掩饰道:“你能有什么打算,算我白问的,你别放在心里。”陈诺与握了握齐茉儿的手,道:“若兆佳晚晴当真要栽赃,至少咱们得保住咱们自己。旁的什么夫人,咱们通通不管,也管不着了。”

言下之意,直指庄妫。

太鼎殿中吵闹非常,承瑞大怒。楚国第二次遣使臣送来文书,扬言要带兵攻入庄州,为楚国公主报仇。承瑞深信此事与晚晴无关,早命吴学士重新调查大夫人自殁一事,但事情绕在“晚晴怀疑大夫人挪用府里的分例银子,找大夫人训话,大夫人夜里便自殁了”之间,如此看去,大夫人即便不是被晚晴害死的,也是因晚晴而死。

于是,案件陷入了僵局中。

晚晴因有孕,甚少出门走动,越发连给承瑞送宵夜的时候都少了。承瑞担心晚晴伤神,下了口谕不许任何人在晚晴跟前提大夫人之事。晚晴一直蒙在鼓里,日子安闲幽乐,偶尔召各营的将军往小院说话,说些操练补给上的问题,慢慢着手处理军中事务。

一日天气炎热,湖水滚烫倒映着碧空。飞蝉声嘶力竭的啼叫,死死搅动着空气。鸟雀停在树梢,合拢双翅盖住鸟头,昏昏欲睡。晚晴摆了藤椅睡在窗前,外面竹帘低垂,遮去大半的热气。汗水浸满了她额头,沾湿了她的头发,脖颈间黏黏糊糊的,极为难受。

屋中各处帘子挂起,门窗大敞,兰烬从廊下进来,带着一身热气,道:“主子,殿下来了。”晚晴热得发昏,挣扎着起身,兰烬连忙扶住,道:“您小心些。”

晚晴挺着肚子往外走,承瑞已快步走到台阶下,他笑道:“你站着,不必迎我。”

他飞奔着,好似迫不及待似的跑到晚晴面前,道:“今日如何?”他扶着晚晴进寝屋,两人坐在凉凳上。晚晴烦闷道:“胃口倒好,就是太热了。这儿可真热。”

承瑞道:“今日早朝两个吏部的大臣中了暑,晕倒在大殿里,把我吓坏了。”晚晴翻白眼瞪他,笑道:“我见你怎么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承瑞死皮赖脸般凑到晚晴面前,刮她的鼻尖,道:“我顺势允了满朝文武三天假,让他们在家里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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