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眼神中闪过怒意:“就是为了那个霍去病?你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笑儿带着哭腔的说道:“笑儿不是不听您的话,你在我心里就像娘亲一样,我不能失去您。但我真的无法离开他。我爱他,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为什么你就一定要让我回到匈奴呢?留在大汉有什么不好的!”
兰姨气急,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再留在这里会性命难保的!”一时情急,却不想说漏了。
笑儿的眼睛即刻亮了起来,多年来心中的疑惑促使她问道:“性命难保?有人要伤害我?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远逃匈奴又到底在躲些什么?我到底是谁!兰姨,这么多年了,你该告诉我真相了!”
一瞬间房中的空气都凝结了,呼吸的声音都是那样清晰。兰姨缓缓的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时候该告诉笑儿真相了。
她牵着笑儿的手,坐在床边。
在笑儿的颈间取出了那个龙凤玉壁,缓缓的从笑儿的脖子上拿了下来。将玉壁放在笑儿的手中。
平静的说着:“这玉壁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它是你父亲当年送给你娘亲的定情之物。”
笑儿眼中闪过疑惑:“可是……这上面刻着龙凤花纹。这纹饰只有………”
兰姨点点头,答道:“是的,你的父亲是当今大汉天子刘彻,你母亲是他的原配妻子陈皇后,你就是大汉的长公主刘笑。”
笑儿攥着玉壁的手紧了一下。她曾设想过无数次自己究竟会有怎样的身世?自己的父母是谁?可她从没有想过这样的家世。她竟然有姓,她姓刘,是大汉的公主!
容不得她迟疑,太多的疑惑牵引着她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远逃匈奴,而不是留在宫中!既然我是大汉的公主又怎么会流落民间,怎会有人害我?”
兰姨长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当年皇上未登基的时,朝中由窦太后把持朝政。用人唯亲,朝野上下大权均被窦家人掌控。你的母亲陈阿娇是窦太后的外孙女,深的她的喜爱。你的父亲刘彻借机娶了你的母亲,并依靠你外祖母馆陶公主的势力登上皇位。他登基之初,窦家依旧掌控朝政。为了防止外戚□□,皇上下令不准让陈皇后受孕,以防窦家人借用这个孩子逼宫篡权。并且提拔卫子夫在宫中的地位,并让他的弟弟卫青接管兵权,以削弱皇后娘娘及外戚势力。十五年前,窦太后仙逝,皇上掌握实权后大力打压窦家人,窦家人被逼急意欲谋反。而此时皇后娘娘却怀孕了,她深知此时若留下这个孩子,肯定会被窦家人利用,成为篡位的筹码,威胁大汉的江山。但母子情深,皇后娘娘怎会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所以她假借巫蛊之案,令皇上厌恶她,将她软禁在长门宫中,她便闭门不出。瞒着宫中所有人,将孩子生了下来。她本想若是一个男孩,必定要将其处死,防止外戚借用此子逼宫。但上天垂爱,产下一女,这便是公主您。但皇后深知她犯了欺君之罪,并且皇上不会允许她有孩子的,不想让公主受难。她便命我将公主带离皇宫,自己便自缢谢罪,希望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公主一命。”
笑儿魂不附体一般,瘫坐在地上。她真的没办法接受是她的父亲逼死自己的母亲,并且还要取自己的性命。她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自己为什么会被父母遗弃?可从未想过竟是这样的结果。让自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受尽人间冷暖的人,竟是自己的父亲!让她该怎么去恨?
还是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没有她的出现,母亲就不会死!杀害母亲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兰姨赶紧将笑儿扶起,笑儿痛哭着扑倒兰姨的怀里,哭嚎道:“都怪我,是我害了母亲!都怪我………都怪我………”
兰姨轻抚着笑儿的头发,柔声的说道:“孩子,不怪你,也不怪皇上,怪就怪你们都出生在帝王家。你们丛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你们将要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笑儿擦干眼泪,哽咽的说:“我不懂……为何要如此……身在帝王家就要逼妻杀子?我们可都是他最亲最爱的人啊!”
兰姨用手帕擦干笑儿残留的泪痕:“孩子,皇权永远不相信亲情,这是你的宿命……”
笑儿木然了,面无表情得问道:“他还会杀我,所以我要躲起来,是吗?”
“十五年都过去了,我也不清楚宫中的情况,但就算皇上不伤你。还有卫子夫!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十五年后再提起这个让人的名字,还是会让她恨的牙根作痛。
笑儿突然发笑,那笑声中带着绝望,怨恨,无助,是这般凄凉,阴冷,让人心中发寒。
“我等着他们,等着他们来取我得性命!我本不该活在世上,我的存在若是只能给亲人带来灾难的话,我宁愿一死!”
“啪!”清脆的一个耳光声,兰姨和笑儿都愣在原地。兰姨盯着自己的右手,她从来没有打过笑儿。可今天实在是太生气了。
兰姨颤抖的说道:“你知道吗?你的命是皇后娘娘用命换来的,她临死前还惦记着你,你就这样轻易的放弃生命。你对得起她吗?”
想到自己从未见过,却深爱着自己的娘亲,笑儿眼泪流了出来。滚烫的泪坠落到地面上,瞬间破碎。
这一夜,笑儿哭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亮才体力不支睡下。
仅仅一天,她知道自己有家,却又同时失去了家。
怪只怪她生在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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