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买道,“是否真有别有居心之人,去看看便知。”
三人一同走出军帐,没走出几步,就问道一股焦味,维桢心中很是困惑,方才在巡视长军帐内与她交手那人,虽然可疑,但却应该不会放火。维桢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当时在军帐内,那人分明有机会取她性命,但那人只是捂住她口,并未伤她分毫。所以那人该是另有所图,并不想伤人性命。但无论这场火是谁放的,于维桢而言都是好事,因为如此一来,便可证明她所言属实。
三人来到壮丁的军帐前时,偌大的军帐几乎已是焦黑一片,除了木架之外,其余已化为灰烬。此刻看来,其时火势也该不小,因为相邻的军帐也有一角被烧穿,应是被及时扑灭,才免于损毁。
“发生何事?”石买停下脚步,问道。
巡视长此时灰头土脸,连头发都带着几缕焦黑,他见了石买,和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全然不同,而是耷拉着脑袋垂着肩,战战兢兢答道,“禀……禀将军,方才小人正在四处巡视,忽……忽见壮丁军帐起火,火势迅速蔓延,壮丁四处逃窜。小人立刻派人去抓,又担心火势扩大,只好分了些人手救火。所以……所以逃掉了几名壮丁。”
“混账!”石买勃然大怒,吓得巡视长浑身一哆嗦。“分明有人蓄意放火趁乱逃走了!还不快派人去给我追!”
巡视长吓得面色铁青,维桢瞥了他一眼,心里骂了句活该,便看向那些火场中逃出来的壮丁。多数人都平安无事,只是被浓烟呛得咳嗽,但不远处有几人似乎伤得很重,靠在一起奄奄一息的样子。
维桢想过去看看他们的伤势,又担心若是此时再多生事端,恐怕更给范蠡惹麻烦。抬头看向范蠡,对方也正看向她,并且极细微地摇了摇头。
果然,范蠡在担心她再惹事。维桢撇了撇嘴,见不远处军医正赶来,想想就作罢了。
范蠡上前道,“大将军,既然大将军也说有人蓄意放火,便证明我府上这丫头所言属实,军营中确实混入了可疑之人。”
石买转身看了看维桢,对范蠡道,“范大人所言正是,既然如此,这位姑娘也并无恶意,念在她尚且年幼又是个姑娘,刑罚就免了吧。”
范蠡回头对维桢道,“还不快谢过大将军宽宏大量?”
维桢纵有十万个不乐意,但也知道大局为重的道理,行礼道,“小女子谢过大将军。”
维桢原以为此事就此即可结束,没想到范蠡又道,“大将军,请恕在下直言,如今吴越大战在即,大王对越军甚是挂心。在下今日一见,才知将军强行抓来的壮丁不仅根本无心效力越军,甚至纵火逃窜。此事若是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传到大王耳中,恐怕大王难免动怒。故为将军思量,今日之事,还当谨慎处理啊。”
石买面上不动声色,双手却紧紧握住。原本范蠡找到他时,他既意外又暗喜。意外的是范蠡居然也有朝一日有把柄落在他手上,暗喜的是此次定要好好让范蠡吃吃苦头。却没想到此刻竟然反而被他掌握了把柄,他此番说辞,明面上是关切,实质上却是要挟。他的言外之意分明是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对谁都没好处,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就最好对此闭口不谈,如此一来,他府上之人擅闯军营之事也便彻底不了了之。石买虽是内心不忿,但仍强作镇定,点头道,“范大夫所言极是,老夫定会留心。”
范蠡作揖道,“既然如此,大将军还有军务要忙,在下也不便打扰,在下便与这丫头先行告辞了。”
石买微微点头算是回礼。范蠡拉过维桢转身就要离开,石买忽然道,“姑娘还请留步。”
维桢和范蠡都回过头看他。
石买道,“你来我这军营也算与我相识一场,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无端端问我名字?维桢不知这石买还有什么后招,但总归应该不是好事,但这么多人面前,大将军好言好语地问了,维桢总也没有不答的道理。
维桢微微躬身行礼道,“方才情陷误会之中,忙着解释反而忘了介绍自己,是小女子的不对。小女子乃是乡野丫头,后幸得范大人收养,并无正式姓名,越都之人都知道我叫越女。”
石买点点头,道,“越女。有趣,有趣的很。”说罢伸手召唤过来一个小卒,道,“送范大人离开。”
小卒诚惶诚恐地应了,引着范蠡、维桢二人离开。途径受伤的那些壮丁时,范蠡脚步不停,却狠狠皱了皱眉。
目送范蠡他们二人再看不见,石买身边的副将常信上前低声道,“大将军,既然有如此良机让范蠡只身来到我军营之内,何不多做为难,就如此轻易放他离开?”
石买忽然勾起嘴角笑笑,道,“倒也无妨,此后他再不是那个无懈可击的范蠡,既然他有弱点,我便自然有收拾他的法子。”
常信躬身道,“是,将军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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