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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母亲和父亲闯关东来到了美丽的达赉湖畔

我的母亲、父亲出生在山东省梁山县的一个农村家庭,从小就在农村长大,母亲因家里贫穷,一天学没有上过,父亲高小毕业。他俩都在农村长大,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龄,经媒人介绍,他俩在十八岁的年龄便结婚了。母亲和父亲在家里都是头大的,结婚以后住在爷爷家,一家七口人挤在两间的房子里住着。由于爷爷家贫穷,母亲和父亲结婚时都没有做一床新被褥,盖的被褥是过世的奶奶留下的,被褥上面打满了补丁,吃饭的碗仅有四个,一顿饭吃下来还得分先后吃。爷爷家的地养活不了一家七口人,每当吃饭的时候爷爷都吃得很少,省下的饭留给正在长个的叔叔姑姑们吃。

爷爷饿得精瘦,脸上的颧骨突出,架着两个无神而又大的眼睛,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时常蹲在屋门口,一边吸着旱烟,一边说:“

几亩地怎么能养活一家七口人?怎么能养活一家七口人?红薯做的窝窝头都吃不饱。唉!……”爷爷每天吃完晚饭的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叹气,像一条皮鞭一样抽打在母亲和父亲的心上。母亲看到饿得瘦骨嶙峋的爷爷和瘦弱的叔叔姑姑们,她夜晚经常眼含泪水,对丈夫说:

“姚侗,爹和弟弟妹妹们每顿饭都吃不饱,尤其是爹,每顿饭只吃半个窝窝头,饿得都瘦成啥样了?家里的土地根本养活不了全家人。咱俩想想办法,老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王岫蓉,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我晚上睡不着觉,就是想这些事情。唉!上哪里找出路呢?咱也不会做买卖,地分得少,俺们咋办呢?”

他说完,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了倔强的表情。王岫蓉虽然刚和姚侗结婚半年,但仅半年的时间,她就了解了他;姚侗善良,性格耿直,有啥说啥,虽然整天说不出几句话,憨厚的心里却有着干一番事业的理想。

夏季的夜晚宁静,糊白纸的窗户上落满了月光,月光透过纸,朦朦胧胧的洒在屋里。小屋里简陋寒酸的不得了,仅有一张几代人都使用过的旧床,四周的墙都露出龇牙咧嘴般的裂缝,和盖房时和在泥土里的麦秸也展现出来,墙上没有一件装饰品,黑乎乎的四壁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阴暗。

小屋里安静下来,王岫蓉睁着明亮的眼睛,白净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伤。是啊,从小生长在农村,只能做些农活,还能干些什么呢?如果分的地能够养活全家人,一生一世生活在农村,不是更好吗!可是,现实生活的存在,不得不让他俩想着今后的出路,这种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俩脑海里的想法,像夏天的一群群蚊子一样叮咬着他俩的心。

爷爷不听母亲和父亲的劝,照例每顿饭吃半个窝窝头,全家人眼睁睁看着他瘦下去,虽然饿得浑身无力,但是还是坚持早起扛着锄头下地,到了傍晚扛着锄头回家。吃完晚饭,独自一人坐在家门口吸烟,伴随着他一口口吐出的烟雾是一阵阵的叹息声。

父亲实在不能再看到爷爷这样生活下去了。他走到爷爷的身边说:

“爹,村里的几个后生都闯关东去了,听说他们在关外都混得还不错,挣的钱还能补贴家用。我和岫蓉商量过了,准备到关外挣钱去。”

爷爷一听父亲说“到关外挣钱去”,身子颤抖了一下,停住吸烟,猛地吐出一口痰,说道:

“到关外挣钱去,那可不行!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挣的钱吗?那是到井下采煤呀,太危险了!弄不好会死人的!不行,你俩不能去,咱们宁愿在家饿死,也不干那危险的活。”

“爹,你听我说,我和岫蓉到了关外,不去下井采煤,找别的工作干,不会有危险的。”

爷爷一听父亲这么一说,态度和蔼了。母亲在院里看到爷爷的态度有了转变,走到爷爷的身边说:

“我和姚侗到了关外,不会下井采煤的,你尽管放心,我俩找别的活干,挣了钱,每月都往家寄,供弟弟妹妹们上学。”

爷爷听了母亲的话,一言不发,又抽起闷烟来。家里窘迫的都买不起灯油,弟弟妹妹们正在上学,紧巴巴的生活让他愁得夜晚睡不着觉。母亲和父亲的想法让爷爷看到了希望。他把烟在鞋底掐灭,忧郁地说道:

“到东北的哪里去呢?”

“我和岫蓉商量过了,到东北的满洲里,听说那里有砖厂,我和岫蓉脱砖坯子,每一个月都不少挣钱。”

“脱砖坯子这活好,比下井好多了。我去亲戚家给你俩借几个钱,你俩买两张火车票就走吧。”

爷爷说话的声音哽咽了,他倏地起身,回到了屋里,掉落下来了两滴辛酸的眼泪。

爷爷给母亲和父亲从亲戚家里借了十几块钱,买了两张去扎赉诺尔站的火车票,带着一床打补丁的破棉被和唯一的一套衣服去东北了。买完火车票后,剩下的几元钱不舍得花,一路上只吃着几个窝窝头,坐硬板座,熬了两夜总算到了海拉尔站,在海拉尔站下车的乘客很多,车厢里就剩下了廖廖几个乘客,瞬间整个车厢里变得冷清起来。一个个子高高的青年男子去打开水,他打完开水走过来的时候,听到了母亲和父亲说着山东话,他停在了父亲的身边:

“恁俩也是山东人?”

大个子青年惊喜地问道。

“是呀,听口音,恁也是山东人?”

大个子青年一听母亲和父亲都是山东人,方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双眼皮下的一双眼睛盯着母亲和父亲:

“恁是山东的哪里人?”

母亲回答说:

“俺们是梁山县人。”

大个青年一听顿时兴奋了,他一只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掌把大腿拍得啪啪地响,扯开嗓子喊道:

“俺听了你俩的话像山东人,还是老乡呢!”

大个子青年扯开嗓子高声喊道:

“马淑兰!马淑兰,你快过来,你快过来!这里有咱们的老乡。”

大个子青年的喊声高过了火车的咣啷咣啷地响声。车厢里的人都把目光凝聚在大个子青年的脸上,给凄清的车厢里增添了些许的温暖的气息。

一个青年女子款款地走来,她的身姿婀娜的像春天里河畔的杨柳一样的美丽,中等身材,嫩白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魅力,两根长长的辫子垂在腰间,伴随她轻柔的脚步越来越近,说话的语气也是柔柔的,她轻言细语地说:

“曹老大,你是说他俩是俺俩的老乡呀?”

“他俩是梁山县的人,俺俩是嘉祥县的人,你说是不是老乡呀。”

马淑兰一听母亲和父亲是梁山县的人,她微微一笑,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

“曹老大,你在家也是头大的吧?”

“俺在家排行老大,一天学没有念过,爹娘也不识字,没有给俺起个名字,乡亲们从小就叫俺曹老大。这是俺家里的,名字叫马淑兰,她有文化哩,高中毕业生。”

曹老大的高嗓门,又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既有文化又漂亮的马淑兰脸上,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甩了一下辫子,望着车窗外的大草原,似乎在火车飞驰而过的原野、山脉、成群结队的牛羊的景色里,缓解她的害羞。

他们都分别介绍了姓名、年龄之后,曹老大直爽地说:

“恁俩比俺俩都大,这以后,俺俩就叫姚大哥,嫂子啦。兰子,快叫‘大哥、嫂子’呀。”

姚淑兰声音像蚊子的声音一样。

“大哥、嫂子。”

她叫完“大哥、嫂子”之后,又把目光投向车窗外。

“俺这媳妇从小没有出过远门,见人怕羞,火车还是头一次坐呢。姚大哥,恁俩也是第一次出远门?”

母亲和父亲都点了一个头。

“大哥和大嫂和我一样,在家里面都是头大的吧?分到的土地不够养活一家人,也是到东北找活干吧?”

他说完,嗓子有些沙哑,眼睛里洇满泪水;母亲和父亲也被曹老大的情绪感染了,禁不住想起了在家的爷爷和弟弟妹妹们,思乡之情油然而升,背井离乡的辛酸苦楚在他们的心里翻腾起来,久久地不能平静。

他们都沉没了,不约而同地望着车窗外;车窗外的景色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东北的冬天异常寒冷,满洲里地处祖国的最北端,和苏联毗邻,呼伦贝尔大草原和大草原上生活的蒙古族,只是在乡亲们的拉呱里听到的,而乡亲们拉呱说起的这些地方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憧憬和梦想,可是为了生活、为了挣钱养家糊口,他们告别了自已热爱的故乡,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去生活、去打拼。前方的道路究竟是什

么样子?是否曲折坎坷?是否苦难重生?是否饥寒交迫?他们都没来的及考虑,就毅然决然地扛起行李,茫然不知地坐上了北去的列车,寻找他们的新生活。

“姚大哥,你和嫂子在哪里下车呀?”

“俺俩买的是去扎赉诺尔站的车票。恁俩呢?”

“俺俩也是买的扎赉诺尔站的车票,咱们在一个车站下车。”

背井离乡的两家人听说都在一个车站下车,心里都充满了浓浓的亲情,给他们孤独寂寞的心里添加了一丝的慰藉。

列车员在车厢门口喊道:

“扎赉诺尔车站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

曹老大夫妇和母亲和父亲收拾好行李,走到列车门口准备下车。火车缓缓地驶进扎赉诺尔车站,月台上非常冷清,只有两名车站的工作人员站在列车旁边。

他们都只有一件行李,用粗布包裹着,里面都同样是一床旧被褥。马淑兰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小布包。

他们站在小小的月台上,都茫然地站立着,望着火车站破旧的候车室发呆,宛如两对孤孤单单的鸿雁,不知道往哪里走。

“姚大哥,这里就是扎赉诺尔,咱们走吧。”

曹老大的话被他身边的车站的工作人员听到了,工作人员穿着深蓝色的制服,大约有三十左右岁,手里摆弄着小旗子说道:

“同志,这里不是扎赉诺尔。”

他们听到后,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你们是要去扎赉诺尔吗?”

曹老大怔怔地说道:

“俺们是到扎赉诺尔。”

青年听到了,笑起来。

“同志,这里是扎赉诺尔站,但不是扎赉诺尔;扎赉诺尔从这嘎达往西走,还有十几里地;我们管扎赉诺尔站叫小站,你们买错票了,到扎赉诺尔买车票要买到前哨站,在前哨站下车就是扎赉诺尔了,这里只是一个小镇。”

他们听完之后,紧张的心情安定下来。扎赉诺尔离这里仅有十几里地,对庄家人来说,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他们都扛起行李,走出月台,向扎赉诺尔走去。

小站的房屋都是低矮的大坯房,而且每家的房前屋后都用柳条子圈起来一个很大的菜园子,傍晚的阳光灿烂地落在菜园子里,豆角架和黄瓜架都井然有序地排列在菜地里,麻雀和绿色的小鸟在豆角架上和黄瓜架上飞上飞下。

曹老大望着一家家的菜园子,他心里的凄楚的感觉又陡地塞满了温暖的气息。

“姚大哥,恁看呀,东北的这个地方和咱家里一样啊。俺以为东北人不会种菜呢,他们比咱老家的人都种得好;那是种的啥呀?”

曹老大看到了土地、看到了土地里种出来的蔬菜,他喜欢的不得了。他们都停下脚步,都一起望着绿色的枝叶和茂密的枝叶上长得白色的花朵,虽然都从小生长在农村,可他们却没有见过这种农作物,一时间谁也回答不上来,只是好奇地看着。

这时,一个老大爷走进菜园子,看到他们的目光都盯着土豆秧子,禁不住哈哈笑起来说:

“你们都是关里来的吧?这是我栽的土豆。”

老大爷说完了,他又笑起来。

“土豆?就是俺们说的地蛋吧?”

曹老大又试探地问。

“小伙子,你说对了,这就是地蛋。”

“是土豆呀,俺们在老家也吃过,炒菜吃好吃哩。”

曹老大边走边说,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姚大哥,种菜是咱们的本行,咱们不会输给东北棒子吧?”

“曹老大,你说话有点把门的。咱们来到了东北,就应该学着说东北话,你说人家是东北棒子,人家说咱们是山东棒子,其实还是人家说的对,咱们才是真正的山东棒子。”

“小兰子,你上了几天学,酸劲又上来了,这刚到东北,你忘本了吗?家里再穷也是俺的家乡!奶奶的!俺不服东北人,俺能吃苦,俺一个人能抵得过他们三个东北人!这里的房屋都是土坯盖的,还赶不上俺们村里的房子好。”

曹老大较劲地说,好像和谁抬杠似的脸红脖子粗。马淑兰低下头,脸上露出了羞赧的笑容,白嫩的手揉搓着衣襟。

“兄弟,俺知道你的一身力气。这不,咱们到东北了吗,有你显身手的时候。”

曹老大听姚大哥这么一说,他才从亢奋的状态中恢复了正常。他们一路有说有笑地走进了扎赉诺尔。土房参差不齐地矗立在土路的两边,房前屋后很少见到树木,几只麻雀在房屋上飞来飞去,他们仿佛走进了古朴的村庄,大街上偶尔能看到几个人影,在夜幕即将到来之前,更加彰显出了这座小城的凄清。

“这是什么房子呀?”

曹老大说道。他们在一座木垛房前停住脚步。木垛房高大,而且刷着黄色和蓝色的油漆,它不是用土坯盖的,也不是用砖砌成,好像都是用木头砌成的。”

马淑兰说:

“这房子好像是木垛房子,是苏联人在东北建的。”

“木垛房子?木头也能建房子,苏联人真是败家!小兰子,你没有来过东北,你咋知道呢?”

“我是在书本上看到的。”

这时,木垛房里走出来一个戴着白毛巾,穿着裙子的妇女,她黄色的头发,脸白得发光,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盯着他们看。

他们都紧张起来,这个妇女不是中国人呀?他们都在心里打着问号。

“这个女人是苏联人,嫁给了中国人,留在咱们国家生活了。”

马淑兰的话比蚊子的声音大了点。

黄头发的妇女向他们走来,脸上露出了笑容,问道:

“你们是外地来的人吧?”

他们以为她不会说汉语,居然汉语说得这么流利。

“俺们是从关里来的,想找旅店住宿。”

曹老大说道。黄头发的妇女听到后,又是迷人的一笑。

“这嘎达哪里有旅店呀,只有区政府开的一个招待所,还不对外。”

他们一听没有旅店住,顿时心都提到嗓子眼。

“姚大哥,这可咋办呢?没有旅店住宿;这可咋办呢?”

曹老大眉头紧锁,犯愁了。

“听你们说话的口音,是山东人吧?”

曹老大脱口而出:

“俺是山东省嘉祥县的人。”

曹老大的这句话仿佛一束耀眼的光芒,顿时把黄头发妇女的眼睛点亮了。她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惊喜,说道:

“你们是山东省嘉祥县的人?”

她说完,扭过头,向屋里高声呼喊:

“王洪生!王洪生!你快出来呀!”

一会儿,木垛房子里走出了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他的两手挓挲着,手指上沾满了血。

“卡佳,咋的啦?”

男子莫名其妙地问。

“洪生,他们说是从山东省嘉祥县来的,他们是你的老乡呀。”

卡佳兴奋地说。

“嘉祥县的?”

王洪生的一句带着浓重乡音的话,让他们凄凉的心情瞬间变得温暖起来。他快步地走到他们的面前,两个眼睛紧紧地盯住他们看,宛如几十年没有见面的亲人一样的仔细的看着。他强健的体魄像一个小牛犊子,两只胳膊黝黑而又粗壮,两条腿宛如木墩子似的肥胖而又有力。

“俺也是嘉祥县的,老僧堂公社的。”

曹老大一听说是“老僧堂公社的”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恁是老僧堂公社的,俺是孟姑集公社的,咱们离着几十里路。这位是俺家里的,名字叫马淑兰,姚大哥家是梁山县的,那是他家里的,名字叫王岫蓉。”

王洪生挓挲着手说:

“老乡,老乡呀,咱们才是真正的老乡!快进屋吧。”

王洪生和卡佳领着他们走进了屋里,一个七、八岁混血的孩子站在屋子里,陌生地看着他们。

“这是我的儿子,小柱子,快叫叔叔婶婶呀。”

王洪生这么一说,小男孩害羞地站起来,向里屋跑去。

“这孩子呀,怕生。”

卡佳嘻嘻地笑着说。

“弟弟和弟妹们先喝点茶,我今年整三十岁,看样子我比你们都大?我正在做饭呢,你们看我满手都沾满羊血,我给你们煮手把肉去。”

卡佳给他们沏上砖茶,酱红色的砖茶在白色的玻璃杯里显得格外的温馨。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喝上了茶水,心里感到暖融融的。他们都怯生生地看着屋里的一切: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墙面,地上铺得是刷着暗红色的地板,精致的厨柜,厨柜上还有一个小钟表,滴嗒滴嗒地响着,窗台上养着几盆鲜花,天棚上吊着灯泡,桔黄色的灯光照着宁静的地板,地板上看不到一个纸屑和一根头发丝,这整洁有序的房间倒让他们大气都不敢长出,都拘谨地坐着、看着,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他们今生做梦都不会想到:今生能够走进这么高档的家庭,和他们的农村的家简直是天壤之别。

“弟弟妹妹们,咱们吃饭喝酒了。”

王洪生领着他们走进了厨房,这间厨房很大,是一间厨房兼餐厅的房间。卡佳正在圆桌旁布菜,一大盆手把肉,一盘切得整齐的香肠,一盘炖鱼,一盆土豆炖牛肉,热气腾腾的,满满一桌子。

“咱们在东北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王洪生的一句话说得大家都觉得特别的幸福。

“卡佳,刚才把你们来东北的情况都跟我说了。我们这嘎达没有旅店呀,今晚你们住在我的家里,你们都看到了吧,咱家里宽敞,再来四个人也能住下。来,咱们吃肉喝酒。”

卡佳给每个人都倒满了一杯酒,王洪生端起酒杯喝了半杯,卡佳却一口喝干,而酒杯的容量足有二两半。

他们都被卡佳的酒量吓得够呛,端起酒杯不敢喝酒。

卡佳抿嘴微笑着说:

“喝酒呀,少喝点。”

他们都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看着桌上的菜不敢动筷子。

“卡佳,你给两个妹妹切手把肉,我给两个弟弟切手把肉,我们在农村根本没有吃过手把肉。”

他们吃到了香嫩可口的手把肉,觉得越嚼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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