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春风吹绿了草原。母亲穿着自己做的布鞋,穿上粗布衣服,扛着锹,宛如农村妇女一样向河泡走去,河泡里的芦苇飘摇着,宛如绿色的波浪一样,野鸭从河泡里成群的飞起来,向着达赉湖飞翔而去,它们对河泡的眷恋远胜于达赉湖。
母亲走到她选择开垦土地的地方,按照自己规划好的目标,挖着长方形的地沟,她挖土的时候觉得地宣了,土地已经解冻,挖出的黑土散发着泥土的芳香。这是她从童年的时候就喜欢闻的味道,她坐在田垄上,把玩泥土,有时把田里的湿透的泥土拿到田垄上,捏成一个房子,房子的四周插上细碎的红色的花瓣,她梦想着将来能够住上宽敞舒适的大砖房,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爹娘看到她的样子,催促她到小河里把脸和手洗干净再吃饭。她和爹娘吃过饭后,在树荫下头枕着绿草睡午觉,等到她醒来之后,爹娘在田地里锄起了杂草,她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就是在田地里度过的。如果赶上风调雨顺的时候,收成好,爹娘喜笑颜开,她逢年过节能吃上白面馍;如果赶上旱涝的年头,收成不好,爹娘就唉声叹气,一年里不仅吃不到白面馍,还要饿肚子。她幼小的心灵里对土地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她知道了土地是全家的命根子,没有了土地,全家会去当乞丐要饭、会去逃荒、会去给人家当雇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对土地的热爱像是对自己的爹娘一样的爱,她怀着对土地的热爱,在她七岁的时候,她扛起锄头和爹娘一起下地:松土、锄草、施肥、浇水,每天看着秧苗长大,吃上大葱、菠菜、韭菜、黄瓜,她对土地的热爱和感恩与日俱增,对土地的热爱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她挖完一条地沟,走到河泡的柳条丛里,砍下正在发芽的柳条,把柳条插在沟里,用土把它埋上,一上午的时间,她把开垦的荒地的一半围上了柳条,望着l形的柳条围墙,她满意地扛着锹回家做午饭。父亲吃饭的时候说:
“岫蓉,再有一个多月,你就生产了,别累坏了身子。”
“咱都是庄稼人,怎么会累坏身子呢!”
“开荒地是出大力的,你先别干了!星期天放假,我和老大一天都开垦出来了。”
“姚侗,我自己开荒地,谁也不用!你睡午觉吧!”
母亲说完,她走出家门,扛着铁锹,拎着水桶向河泡走去。河泡里的野鸭成群地飞起来,她望着飞起来的野鸭,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笑容,“是我打扰了你们。”
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她把开垦的荒地四周全部栽上了柳条,而且用柳条编织一个门,镶嵌在柳条的中间。她拎起水桶,走到河泡边打水,拖着笨重的身体一桶一桶地浇到柳条沟里,直到浇完最后一桶水。她累得喘着粗气,坐在草地上休息,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吴邪穿着水叉来到河泡,走进芦苇丛里,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看到母亲坐在草地上休息。
“岫蓉,我说我的老虎夹子逮不到野鸭呢!原来是你在这里开了一天的荒地。”
“吴大哥,我耽误你逮野鸭子。”
母亲不好意思地说。
“岫蓉,你这样说不是外道了吗?大包想晚上喝酒,让我给他逮野鸭子吃。”
吴邪在荒地的四周走了一圈。
“岫蓉,这是你一天干的?”
他看到母亲累得满头大汗。
“我的长生天呐!怀了孕的女人能一天干这么多活?”
他吃惊的表情如看到一个妇女背走一座大山。
“你把柳条沟里浇水干嘛?不是白费力气吗?”
“吴大哥,柳条沟里浇上水,柳条活得快。”
“柳条砍下来还能活?”
他吃惊地问。
“能啊,能啊!砍下来的柳条插在地上就能活,浇上水活得更快,过几天,你看到柳条和河泡里的柳条一样的发芽了。”
母亲笑着说。
一群野鸭子在河泡上盘旋着,当它们看到母亲和吴邪站在河泡边的时候;它们又飞走了。
“吴大哥,野鸭子看到咱俩在这里,不敢落下来。我回家了,在这里耽误你逮野鸭子。”
母亲说着就站起来,把锹扛在肩上。
“岫蓉,你累了一天,我扛铁锹,送你回家。”
他夺过母亲的锹扛在自己肩上,两个人向家里走去。他俩刚走了几步,一群野鸭在他俩的头上飞过。
“吴大哥,野鸭着急了,咱俩刚走,野鸭飞落到河泡了。”
母亲的声音刚落地,河泡里传来老虎夹子的响声和朴楞楞的声音,一群野鸭惊飞起来。吴邪倏地把锹放在草地上,兴奋地说:
“岫蓉,你在这里等等我,老虎夹子逮到野鸭子了。”
他踢里秃噜地向河泡跑去,他穿着水叉跑起来活像草原鼠。一会儿功夫,他背着麻袋,笑眯眯地走过来,把锹扛在背麻袋的肩上。
“岫蓉,你还说是你耽误了我逮野鸭子;不是你耽误了我,是你
给我带来了福气。”
他又往上拽了拽麻袋。
“岫蓉,我在河泡里一般都下四个老虎夹子,最多的时候能逮到两个野鸭子,这回呀,我的四个老虎夹子逮到了四只野鸭子,还有两只鸿雁呢!这回呀,足够大包解馋的。”
他高兴得像个孩子。
“四只野鸭装了半麻袋,有这么重吗?”
母亲看到他背着麻袋吃力的样子。
“岫蓉,麻袋里装着四个老虎夹子。”
“吴大哥,你为什么不把老虎夹子留在河泡里?继续逮野鸭,能够天天吃到野鸭肉。”
“岫蓉啊,你不知道,现在正是野鸭下蛋的季节,如果逮到野鸭,它的蛋就孵不出来了,毁了它们的家庭。我春天的时候从来不去逮野鸭,逮到一只野鸭就会毁掉十几只它们的后代,野鸭的数量会越来越少;逮野鸭最好的季节是秋天,野鸭的肉肥,又不是它们的繁殖期,如果今天不是大包要吃野鸭,我看他馋得流口水,打死我也不能逮野鸭。”
吴邪眉飞色舞地说,说得满嘴都是吐沬星子。
父亲当上了省级劳动模范,姜树枝和于福田心里不平衡,他俩到许场长的办公室里大闹了一场,气得他的心脏病发作,到街里看病去了。他俩都觉得自己当了十几年的工长,竟然赶不上参加工作不到一年的父亲,在家里闹情绪,许场长安排他俩修补冬网,他俩拒不接受,只好让父亲负责三个网的修补工作。左红和梁春花看到春山胸前戴着父亲的劳模奖章,更是气得半死;她俩恨不得把奖章拽下来,砸碎,扔进厕所里。姜树枝和于福田整天喝酒消愁,把气都撒在左红和梁春花的身上,虽然左红怀有身孕,但她的身上和脸上都留下了满满的伤痕,而梁春花被于福田打的起不来炕,养了半个月的时间才能下地,所以两个人恨得父母咬牙切齿,她俩整天盯着母亲想报仇雪恨。她俩站在窗前,看到母亲扛着铁锹向河泡走去。
“左红,你看!岫蓉扛着锹出去了。”
“她还有一个月就生产了,她挺着大肚子干啥去呢?”
“左红,咱俩跟着她,看看她干啥去?”
两个女人尾随在母亲的身后,看到母亲走到河泡、走进园子里。
“我的妈呀!她快生产了,还种地;她疯了吗!不怕流产吗?”
“左红,她就是个疯子!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两个女人望着柳条围起来的菜园子,和母亲挖地的身影。
“左红,不用咱俩报复她,她干这么累的活,迟早会流产的,到时候咱俩拿几斤鸡蛋去看她小产,那多解气!……”
梁春花像看到母亲流产一样快乐。
“春花,岫蓉是一个特别坚强的女人,她不会因为劳累过度而流产的。”
“那怎么办呢?”
梁春花一时没了主意。左红看着地上的绿草,她灵机一动。
“春花,我有一个好主意,还等着她流产干啥;我要她死去。”
她听到后吓得脸色煞白。
“你是说咱俩把他杀掉?那是判死刑的。”
她肥胖的身体发抖。
“春花,看把你吓得?不用咱俩杀死她,让眼镜蛇咬死她。”
她的眼睛里放射出凶残的光芒。梁春花听到眼镜蛇,远比听到让她杀死母亲更令她恐怖;她吓得尿裤子了。
“我的妈呀!你别提眼镜蛇了。”
左红看到她的裤裆湿了,捂着嘴笑。
“春花,你吓得尿裤子了,没出息劲!”
“左红,你比我更怕蛇,咱俩谁敢去捕眼镜蛇?”
“春花,我有办法。岫蓉,你这回死定了!姚工长,你就等着来收尸吧,对!他收两个人的尸,还有肚子里的儿子!姚工长,我看你还得瑟吗?”
她挽着梁春花的胳膊向马圈走去。吴邪在马圈里给马槽子里填草料,他看到了左红和梁春花,他停住了草叉子。
“两个小阿妹,今天是哪阵风把你俩给吹来了?”
“我和春花路过马圈,来看看你。”
左红向休息室里张望。
“阿妹!你也想看看大包?”
“大包不在休息室?”
左红看到他点点头。她放心地说:
“阿哥,街里的姐妹托我捕一条眼镜蛇。”
“眼镜蛇?捕眼睛蛇?”
吴邪吓得面如死灰。
“阿哥,你害怕了?”
左红扭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嗔怨道。我的儿子在她的肚子里快岀出来了,那是我的血脉。他狠了狠心。
“阿妹,捕眼镜蛇弄不好会死人的!”
“没有天大的危险,我能找你吗?骆驼你都宰了,更别说眼镜蛇了!你是草原上的大英雄!”
左红和梁春花崇拜的眼神让他下定决心,即使是上断头台他也毫不犹豫。
“阿妹,我先编织一个铁丝的笼子,眼镜蛇在密密的铁丝笼子里探不出头,很安全的。”
吴邪看到她俩敬仰和信任的感觉,恨不得马上捕到一条眼镜蛇。
他拎着编织好的铁丝笼子,穿上水靴,戴上胶皮手套,漫山遍野的寻找眼镜蛇,花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捕到。左红和梁春花焦急地等待着,她俩每天都趴在窗台上盯着母亲,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吴邪捕到眼镜蛇之后,在院子里背着手蹓跶。
“左红,你看!阿哥在院子里蹓跶。”
在外屋地烧水的左红兴奋地说:
“阿哥?他捕到了眼镜蛇!”
左红跑到了窗前,看到吴邪背着手散步,眼睛不时地斜视着左红家的窗户。
“阿哥捕到了眼镜蛇!”
她拉着梁春花的手,向院子里跑去。
“左红,春花!你俩出来蹓跶了?到了春天,该出来走走了。”
他高声说道。他随即低声说:
“笼子在你家房东头的蒿子里。”
“你俩到湖边蹓跶蹓跶,那里的空气质量好。”
他又高声道。左红和梁春花向房东头走去,走到东房头的蒿子里,腿都吓得发抖。梁春花抱紧了左红,她的胳膊颤抖,手出汗了。
“笼子在哪里呢?”
左红说话的声音颤抖了。
“左红,在那呢!”
她看到了蒿子覆盖着一个铁丝笼子,她俩向笼子走去,当看到笼子里的眼镜蛇爬起来的时候,她俩吓得魂飞魄散,摔倒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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