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哥,你是怕宝玉的妈妈到学校找你吗?”
“小蕾,狼我都不怕,我怕她!”
他挺起胸膛,向学校走去。放学回家的路上。
“春山哥,我妈妈训斥你了?”
“你妈妈训斥了我,罚我到外面站了两个小时;晒得我脸疼。”
他摸着自己的脸。
“我说你的脸黑了呢?”
“春山的脸本来也不白!”
我的话惹怒了她俩。
“园原哥,你的脸黑!”
“妮子,他的脸黑,还非说别人的脸黑。”
我想争辩,看到她俩恼怒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里去。
“春山哥,你看!宝玉的妈妈和于大娘站在猪圈旁唠嗑。”
于小蕾指着倚在栏杆上的左红和梁春花说。
“你们都回家吧。我有办法。”
他转身走向草原,抓了一条绿色的草蛇,拎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向家里走去。我和于小蕾、曹妮没有回家,站在院里和姜宝亮跳皮筋。
“园原哥,谁抓的蛇?把我哥吓得摔得起不来炕。”
我刚想如实回答;于小蕾抢着说道:
“不是谁抓住的蛇,是你哥到山上玩碰到的蛇。”
姜宝亮长得矮小,眼珠滴溜溜转,他玩游戏玩得很好,比其他小伙伴们都机灵,七岁的他能背着老虎夹子上山打旱獭,到水泡里逮到野鸭。
“我哥他是笨蛋!要是我,把蛇掐死!”
他恶狠狠地说。于小蕾不由的看了看春山。
“左红,你看!春山那个牲口回来了。”
左红操起猪勺子,像头野猪一样向春山跑去。
“小牲口!我扒了你的皮!”
她举起猪勺子向他的头砸去,他一闪身,猪勺子砸在地上,震得她的手发麻。
“小王八糕子!你气死我了,我削死你!”
她举起猪勺子,春山把蛇从身后拿出来,扔到地上,蛇向她爬去。
“哎呀,我的妈呀!……”
她头皮发麻,吓得魂飞魄散。
“左红,快跑!”
梁春花向猪圈里跑去,她跄在地上,蛇爬到她的身上。
“妈呀!妈呀!蛇……蛇爬到……”
她像杀猪般的嚎叫着,姜宝亮听到妈妈的声音,他撂下皮筋,向左红跑去,两手掐住在左红头发上吐着信子的蛇头,把它的头掐得粉碎,蛇脑浆和血流在她的头发上;他把蛇扔到一边,攥着拳头冲向春山冲了过去,春山一脚把他踢到在地上,他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说:
“你欺负我哥、欺负我妈妈!我要弄死你!”
他攥着两个拳头向春山扑上去。
“小狼羔子!我先弄死你!”
春出抓住他的两个肩膀,把他扔进猪圈里,他从猪圈里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头发上和身上都沾满了干草。
“宝亮,宝亮,把妈妈扶起来,你打不过这个牲口。”
他看着春山的目光胆切了,他扶起左红,掺扶着满脸花的左红走回家里。
“春山哥真敢惹母老虎呀?”
曹妮说到母老虎,她像见到老虎一样害怕。
“妮子,你见到宝玉的妈妈心就哆嗦,她这个母老虎今天被春山治服了。”
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于小蕾忽然说:
“咱们吃完晚饭,到春山家看看他。”
左红回到家,她躺在炕上,姜宝玉从炕上坐起来。
“妈妈,你脸破了?”
“宝玉,躺着吧,妈妈和你一样摔倒了。”
“妈妈也碰到蛇了?”
“等我长大了,把春山宰了,给哥哥妈妈报仇!”
“宝亮啊,等你爸爸回来的时候,就说我和你哥哥到山上采蘑菇摔的!”
绿色的大蛇仿佛还在她的身上爬着,她的身体一阵阵的颤抖。
秋天的夜晚格外明亮,蛙声如潮,燕子在院子里飞翔。
我和于小蕾、曹妮走进春山家。
“哎呦,园原,小蕾,妮子来了,你们找春山?”
张大爷放下酒杯。
“我的天哪!刚几年的时间,你们长成大孩子了!看小蕾和妮子俊的,和你们小时候不一样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吴大娘,我小时候长得丑啊?”
“妮子,你还问?你和小蕾小时候长得难看死了!”
黄英放下手里的碗,年届三十的她,美得不可言喻。春山站在里屋的门口,向她俩打手势。
她俩走进里屋。
“春山,你爸爸打你了?”
他把手指头放在嘴上吹了一下,把门关上。
“春山,你爸爸好像是没有打你?”
黄英洗了几个柿子,端到里屋。
“春山,让园原,小蕾,妮子吃柿子,这柿子是园原妈妈种的。”
黄英关上门出去了。春山在炕上打了一个滚,他翻身坐在炕上,得意地说:
“我爸爸妈妈不知道。”
“姜大娘没有向你妈妈告状?”
“园原,没有呀?”
“春山哥,你把姜大娘治服了。”
“妮子,我不把她治服了,谁能治服她?”
他晃动着尖脑袋,自信地说。
“春山哥,姜大爷和姜大娘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儿子宝亮。”
“这个狼崽儿!哪天我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我们从春山家出来的时候,黄英一直瞅着曹妮。
“英子,你相中妮子了?”
“妮子长得真俊,知书达理的;我让她给春山当媳妇,人家妮子能同意吗?”
黄英说的有些伤感。
“春山和妮子很般配呀!”
“谁说不是呢?不能让春山稀里糊涂地结婚了,像我一样窝囊一辈子。”
“和你说点正经事,你又来了!”
张宏武把烟揣在兜里,他走出家门,向马圈走去。他有七、八年的时间,一直都睡在马圈里,因为黄英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喊着洪双喜的名字,刺痛了他的心,即使他和黄英睡在一个炕上,她也不让他碰她,趴在鱼坯子上睡觉又吃不到鱼坯子,把他折磨的整夜地睡不着觉,再说春山也大了,一家三口都睡在一个大炕上不方便,所以,他索性把被褥搬到马圈的休息室里,在吴邪的对面又搭起一张床,两个人床对床,睡在一个屋里有好几年了。
“吴邪,阿古给你晚上做的啥好吃的?”
“她今天给我烙饼了,贼好吃!”
“阿古对你多好呀,你该回家住了。”
吴邪从床上做起来,他点着一根烟。
“大包,你还劝我呢?你天天让黄英守空房,一朵鲜花快枯萎了。”
“吴邪,你少跟我扯犊子!阿古那朵花鲜艳吗?”
张宏武盯着他,他抽着闷烟;他把烟头扔在地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事。
“大包,你儿子比你有出息!比你厉害!”
张宏武觉得他话里有话。
“吴邪,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干嘛吞吞吐吐的?”
“你儿子厉害呀!他将来是个人物。”
一个耗子向墙角跑去。
“燕子飞去了南方,耗子又出来倒乱,真他妈的叫人没法活!”
张宏武嘟嘟囔囔地说,他倒了杯茶水喝着。
“吴邪,我儿子将来能成为人物?”
他喝掉一杯茶水,来了精神,他对吴邪的话真的感兴趣。
“是啊!你儿子不简单呐!”
“吴邪,你快说我儿子哪里不简单?”
“大包!我不能说,是左红不让我说;让我替她保守秘密。”
夜晚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张宏武点亮马蹄灯,他把灯捻子拨出来,马蹄灯亮的耀眼。
“吴邪,左红让你给她保守秘密,你和我说了,我保证不向任何人说。”
“你不能打春山。”
“我的儿子,他没惹事,我打他干嘛呢?”
“你儿子惹事了!不是惹得小事,而是惹得大事!”
此时,吴邪的眼神和夜晚的猫头鹰的眼神一样让人感到害怕。
吴邪把春山拿蛇吓姜宝玉和左红,以及把姜宝亮扔进猪圈里的事情诉说了一遍,张宏武听了,他大发雷霆;他穿上鞋,拿起桌上的马鞭说:
“小兔崽子!我抽死他!”
“大包,你刚才说了不打春山。”
“他作了这么大妖,我不教育他;他将来一定会打我的!”
“大包呀,躺下睡觉吧。左红终于有了怕的人,她怕声张,是怕得罪了春山,怕他报复她和她的儿子们;要不说你儿子是个人物呢!这么小的年龄,竟然能把左红治得服服帖帖的,不简单!实在是不简单呐!”
他说着说着睡着了。张宏武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淋在他身上一样,既让他感到烦恼又有一点点的清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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