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淑兰离婚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个分场,左红和梁春花听到消息后忙得不亦乐乎,她俩放弃了喂猪,东家串西家串的描述着马淑兰离家出走的情景,眉飞色舞地讲诉着,像是她的儿子考上了清华大学一样兴奋,给寒冷凄凉的冬天注入了活力,仿佛是早春的风吹进了他们的心里。
左红和梁春花坐在家里,她俩的身边围绕着近二十个妇女,除了母亲、黄英、阿古、宋玉珠、孙小兰没有到场外,整个分场的所有妇女都聚在左红家,外屋地挤满了人,她们都站着,脸上露出了期待和兴奋的心情。左红和梁春花坐在桌子边,她俩的脸庞故作深沉而又神秘,更加激发了她们的热情和新鲜感,她们都等得不耐烦了,禁不住好奇地说起来:
“马淑兰,看她的外表不是那种人?”
“她是哪种人啊?她就是风流种!”
“她当老师的时候,每天看到她挺斯文的。”
这句话激怒了左红,她对马淑兰积压在心里的仇恨,以及姜树枝和于福田对曹老大的嫉恨都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她扔掉手里的瓜子,倏地站起身来。
“马淑兰她天天装斯文、装有文化、装淑女,其实她就是一个破烂的玩意!你看她那双眼睛,一看就是勾魂的那种人,你们都不知道她有多骚、多风流!”
她喝了口水,像是喝了一杯咖啡,兴奋得她的情绪波动,像是达赉湖的波浪一样汹涌澎湃。
“你们还记得吗?咱们看《牧马人》电影的时候,马淑兰不看电影了,她走出会议室,你们都知道她干嘛去了吗?”
她吊着她们的胃口。
“她能干嘛去?上厕所了呗?”
“她在分场里没有相好的,只是上厕所而已。”
妇女们的猜测更加激发了她的热情。
“你们都猜错了,她是会情人!”
屋里安静了,都在猜测着那个男人是谁。左红把杯里的水喝完了,一个妇女赶紧给她斟满了水。
“马淑兰走到院子里,扑进了那个男人的怀里,她抱住他的脖子……”
左红停顿下来,妇女们都迫不及待地想听下句话。
“我的妈呀!她搂住那个男人,拼命地亲嘴。”
她们听到后都害羞地低下头,她们都是农村妇女,封建思想桎梏她们的灵魂,三从四德是她们追求的人生哲理,她们没有听到过这样赤裸裸的话语,禁不住心跳加速了。
“你们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她们都陡然间抬起头来。
“那个男人就是放电影的,他的名字叫苏里!”
妇女们都顿时惊呆了。
“放电影的人?他叫苏里?”
“我想起来了,他头上长得像是羊羔皮的卷发。”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他长得不像中国人。”
“他长得瘦高挑,是美男子!”
“你们都说对了!他是混血儿,他的妈妈是苏联人,他的爸爸是中国人。”
姜宝玉和姜宝亮拉开门。
“妈妈!咱家猪饿得嗷嗷叫。”
“宝亮!快领你哥哥到外面玩去!妈妈一会儿喂猪。”
“怨不得马淑兰喜欢他呢。”
“他长的真有魅力。”
“马淑兰能勾搭上苏里,她真有能耐!”
“苏里结婚了吗?”
妇女们不停地议论着。
“苏里没有结婚!”
梁春花插嘴说道。
“左红,马淑兰在院里待了一会儿,她又回来看电影了?”
“你们说对了,她是回来了。我的妈呀!电影散场了,她和苏里去了湖边,苏里抱着招待所里的被子;她俩在湖边睡了一夜。”
“我的娘哎!马淑兰真够开放的。”
“曹老大当了活王八!”
“妈呀!曹老大这辈子怎么活下去呢?”
“王八好当气难受,曹老大上吊的心都有。”
“姐妹们,你们都在为曹老大担心,我要是曹老大就把她先毁了容,然后再休了她,看她还到哪去浪!”
姜宝亮拽开门。
“妈妈!咱家的猪都饿死了!”
左红没有来的及说话,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她怔怔地看着门骂道:
“小豆杵子!随你爸爸的倔脾气!”
左红的话让她们倏地想到了吴邪,姜宝亮长得像极了吴邪,他说话的语气、他的动作、他的眼神简直就是吴邪的翻版,她们都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梁春花踢了她一脚,她自知失言了。
“姐妹们,马淑兰这样的人能当老师吗?她能教出好孩子吗?咱们哪天找张书记,不让她当老师!把咱们的孩子都教成了流氓!”
左红的提议得到了她们的认可,她喂猪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饿得姜宝玉和姜宝亮在走廊里转圈圈。
她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们都在回味着左红说过的话。
“小豆杵子?她说宝亮是小豆杵子?”
“豆杵子是吴邪的外号。”
她们都停下脚步,互相看着。
“宝亮长的和吴邪一模一样。”
“他哪点像姜树枝呢?”
“对呀!咱们以前没有发现呢?”
“不对,左红不会看上吴邪的。”
“你可说错了!左红的狸狐皮围脖就是吴邪送的。”
“我好几次看到左红去马圈。”
“你不说我就忘了,我也看到左红经常去马圈;我以为她喜欢马呢。”
“难道宝亮真是左红和吴邪生的孩子。”
“妈呀!姜树枝也当活王八了。”
她们都向家里走去,忽然觉得身上好冷,不由自主地掀起了自己的大衣领,又忽然觉得有点儿热,把大衣领放下来,马淑兰的离婚和姜宝亮的离奇身世,既让她们感到了恐慌和害怕,又让她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激情。
父亲到总场开会去了,曹老大醉的一塌糊涂,王铁柱领网。
“曹老大没出网呢?”
姜树枝和于福田站在沙滩上,望着一号网的头爬犁问道。
“这小子可能早晨起来找不到裤衩了。”
于福田说的他笑起来。
他俩望着远去的一号网的爬犁。
“福田,王铁柱这个二毛子,他能领网?”
姜材枝转过头去,顺着风说道。
“姚侗个大b养的!他竟玩邪的,王铁柱不把网领进青沟里,他是不罢休!”
“姜工长,不死十几号人,他不会消停的。”
他俩扔掉手里的烟头,向爬犁走去。
母亲脸上被狼咬的伤痕还没有结上痂,她就出来煮猪菜,阿古在走廊里碰见她。
“岫蓉,你不能出去,受了风了不得!”
她劝着母亲。
“阿古,没事的。”
“不行,不行!……”
她回到家,自己脸上围了一条驼绒围脖,又给母亲脸上围了一条驼绒围脖。
“岫蓉!我陪你一起去!”
她俩走出家门。左红和梁春花早晨看到张宏武扒狼皮,知道了母亲和阿古昨天晚上遭遇了狼,她俩以为她俩被狼咬掉了耳朵和鼻子一样趴在窗台上,等待着看到她俩残缺不全的样子。
“左红,岫蓉和阿古出来了。”
“她俩的鼻子和耳朵听说让狼咬掉了,原来是真的,要不她俩脸上都蒙着东西。”
“左红,孩子们说的我相信,阿古和岫蓉莫不如让狼吃了,她俩活着多痛苦!”
外屋的水壶响了,左红去往暖瓶里倒水。
“哎呀!……”
她叫了一声。
“左红,怎么了?”
梁春花跑到外屋,看到左红的手烫了一下。
“我只顾着高兴了,岫蓉真是丧门星!看到她我就晦气!”
梁春花把暖瓶灌满水。
“左红,听大包说阿古杀死一只狼,岫蓉杀死三只狼;岫蓉整天蔫了巴几的,说话都说不清楚,她会杀死三只狼?够厉害了!”
梁春花心有余悸地说。
“春花,你后怕了?你怕她报负吗?”
她使劲地拍打了一下桌子,逞能地说:
“我梁春花这辈子怕过谁?我还怕她个土包子!”
左红讪笑着,她系着狐狸皮的围脖。
“春花,走!咱俩去看看她俩的鼻子和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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