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到园蔷养狐狸有了收入,能养活一家三口人,他放心了。
他在家里待了一个月后,带领着张宏武和十几个渔工坐着汽车驶出国
门,向贝尔湖驶去。
“姚场长,咱们出国了。”
张宏武兴奋地说道。
父亲望着白雪覆盖的草原,和起伏的山峦,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大包,没有想到呀,咱俩在七十多岁的时候还能来到外蒙,能到外蒙的贝尔湖里打鱼。”
“姚场长,到外蒙打鱼算啥吗?你还要带领我们去俄罗斯去打鱼。”
“在外蒙打完鱼之后,我明年冬天一定带领你们去俄罗斯打鱼。”
父亲豪情万丈地说道。
中午时分,汽车在贝尔湖的岸边停了下来。
“姚场长,咱们做梦都想来的地方,今天终于来到了,不枉此生啊!”
张宏武走下汔车,望着浩瀚的贝尔湖感叹道。
湖面的积雪被风刮走了,蔚蓝色的冰闪烁着光芒,宛如一颗巨大的蔚蓝色的宝石镶嵌在草原之中,而那积雪宛如宝石上闪耀而出的白色的花朵,鹰在上空盘旋,更加彰显出了贝尔湖的雄浑壮阔。
“贝尔湖真美呀!”
渔工们都被贝尔湖的魅力迷住了。
“小伙子们,你们刚才还吵吵着饿呢,现在不饿了?”
他们都被张宏武唤回了现实中。
“咱们分开干活,我领着三个人去捡牛粪,其他的人都去扎蒙古包。”
张宏武说着就和三个渔工拿着土篮子向湖边走去。
“张叔,草原上牛粪多呀?”
“傻小子!外蒙的牛羊成群,比人还多;你难道不知道牛要喝水吗?湖边的牛粪不会少的。”
张宏武走到沙滩上,手指雪中露出的斑斑点点的棕色说:
“那就是牛粪。”
他踢了一脚,一块牛粪蹦了出来。
“我的妈呀!”
渔工们看着一片斑斑点点的棕色。
“这里的牛粪够咱们一冬天烧了。”
三个渔工很快地捡满了三土篮子牛粪。
“不要走。有了牛粪,再割点点火的东西。”
张宏武领着他们走进了围绕在岸边的柳条丛中,柳条丛像是半圆的月亮围在岸边,朔风吹得柳条东摇西晃的,一群灰色的大鸟从柳条丛里飞出来,“嘎嘎”叫着向草原上飞去了。
一个渔工的脚陷在坑里,他拔出脚来,露出了一个用柳条枝絮的窝。
“他妈的!”
他刚骂出了一句话,拔出的脚又陷在坑里。
“柳条丛里有这么多坑呀?差点崴了脚。”
他发着牢骚。
“小伙子,你别往里走了。”
他走了回来。
张宏武嘿嘿笑着说:
“你知道踩在脚下的是什么窝吗?”
“窝?不是窝呀,是坑呀。”
张宏武神秘地笑道:
“我的傻孩子,你不都一直在问我鸬鹚窝絮在哪呢?”
他手指柳条丛中。
“你刚才踩到的就是鸬鹚窝。”
“那就是鸬鹚窝?”
三个渔工跑进了柳条丛中,他们看着一窝挨着一窝,像是蜂窝一样密密麻麻的鸬鹚窝,都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絮得这么密集的窝,而且一望不到边,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张宏武走进柳条丛,他用脚把鸬鹚窝上的雪踢掉了,露出了柳条枝;他捡起柳条枝说:
“这就是鸬鹚用柳条枝絮的窝。”
“真是大开眼界了,原来鸬鹚在这里絮窝呀。”
“这么多窝,鸬鹚蛋该有多少呢?”
“要是春天来就好了,捡些鸬鹚蛋淹着吃。”
三个渔工说道。
“小伙子们,快走吧!你们不饿,我的肚子‘咕咕’叫了。”
他们拎着土篮子走回去的时候,两个白色的蒙古包矗立在白雪
中。渔工们在毡包里支起了铁炉子,站在包里跺脚,冻得嘶哈嘶哈的。
“快点架火吧!”
张宏武把一土篮子牛粪倒在炉子旁。
“姚场长呢?”
渔工吐着白气说:
“姚场长到湖里去了。”
两个毡包的烟筒冒出了黑烟,尽管烧了几炉子牛粪,包里仍然没有热乎过来。
“你们是来打鱼的?”
毡包外传来了生硬的汉语声。
张宏武打开门看到了两个牧民骑在马上。
“哦!蒙古老乡,我们是来打鱼的。”
张宏武同样学着他生硬的汉语,回答他;他俩下了马,走进蒙古包里,看到缓在面板上的牛排。
“哎呀呀!牛排冻着煮不好吃。”
穿着黑色蒙古袍的中年男子说。
“牛排冻着煮不好熟。”
穿着羊皮大衣外套的中年男子说。
穿着黑色蒙古袍的中年男子用马鞭指着张宏武。
“我的包里有新宰的牛肉,你跟我取牛排去吧。”
穿着羊皮外衣的中年男子手指毡包外。
“我们的包不远的。”
张宏武寻思着他俩想要点什么东西,他忽然想到了白酒;他从床下拎出一塑料壶酒。
“送给你俩一塑料壶中国酒。”
穿黑色蒙古袍的男子接过塑料壶看了一眼,喜笑颜开地说:
“中国酒好喝!中国酒好喝。”
张宏武到他俩的包里取回来肉,他站在汽车旁边喊着:
“小伙子们!快出来卸牛肉吧。”
渔工们走出毡包。
“张叔,几十斤牛肉你还拎不动吗?”
当他们看到车上的两片牛排,都惊得目瞪口呆了。
两个人抬着一片牛排,都累得不行。
“小伙子们!是几十斤牛肉吗?”
“张叔,一片牛排足有二百多斤。”
张宏武炖好了两锅牛排。
“姚场长没回来呢?”
他自语地打开门,向湖里看了一眼。
“姚场长回来了,咱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牛粪烧了一下午,毡包里有了点热乎气,饿了一天的渔工们像是一群饿狼一样吃完了两锅牛排。
他们上床休息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炉里的火已经熄灭了。渔工们躺在被窝里,尽管他们都戴着狗皮帽子睡觉,却被冻得发抖。
“张叔!张叔!……”
一个渔工喊着呼呼大睡的张宏武,他从酣睡中醒来。
“大半夜的,你梦见鬼了?”
“张叔,你架炉子火吧!冻死我了!”
四个渔工都冻得嘶哈嘶哈的。他点亮了蜡烛,看到他们都戴着狗皮帽子。
“你们都穿着衣服睡觉呢?”
“不穿衣服睡觉还不冻死了?”
“要不你们冷呢?把衣服都脱掉、把帽子都摘下;你们都脱光了睡觉,看看还冷吗?”
他吹灭蜡烛,又在被窝里打起了呼噜。
渔工们都脱掉衣服,躺在被窝里越睡越热乎,直到天亮。张宏武早早地起床了,他架上火,做好饭,坐在床上抽烟。父亲在毡包外准备着出网的用具。
“张叔,为什么脱掉衣服睡觉暖和呢?”
“这还用问吗?光着腚烤火,是不是比穿衣服烤火还要暖和?”
渔工们猛地想起张宏武临睡觉前脱得精光;他们由昨晚上的嗤笑变成了今天早上的难为情了。
太阳宛如一个燃烧的火球跃出地平线,朔风从天空中飘过,雄鹰的翅膀在红彤彤的光芒中闪闪发光,整个大地像是凝固在了这神圣而又美丽的世界里。
父亲像是初次来到冰上打网,他望着对岸,心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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