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念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慌忙摇头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要先去问问我的父母。”
“那你去吧!”
苏护神色萧然。
当晚,角念避开乌梅儿,找到苏护,羞赧的说:“我的母亲说了,苏先生英俊倜傥,大仁大智,至真至善,嫁之可以托付终生。”
苏护闻言,抱起角念,深深的吻在她的脸上。
不知为何,他想哭,却终究没有哭出来。
“门!
门!
快关门!”
苏护怀中的角念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虽然如此,她却并没有挣扎。
两天之后,苏护和角念在燕春楼中拜堂成亲。
婚礼很简单,苏护甚至连拓跋颜都没告诉。
结婚的仪式也是从简,一对新人只是按着规矩拜了几拜就草草收场入了洞房。
花弧成了那天唯一被邀请参加的朋友。
乌梅儿赖在苏护的床上,死活不肯走,最后竟也真的没有走。
但代价也是不小,苏护对乌梅儿说:“住在洞房可以,必须要抄写《诗经》中的《小雅》。”
乌梅儿欣然答应。
当夜,苏护和角念坐在床头卿卿我我的说话,乌梅儿则在红烛之下抄写《小雅》。
气氛虽然不算和谐,但也算是看的过去。
而酒宴散后,花弧提着一坛酒,独自回屋。
他给角念父母的解释是“开心的时候,一个人喝酒更有味道。”
不久之后,紫宫的人将魏王赏赐给花弧的宅院修葺一新,花弧就离开燕春楼,搬去了西城的“花府”
。
苏护没有挽留,只是送去了几坛酒,并答应花弧如果花弧不去燕春楼,他就会来这里喝酒。
魏王赏赐给苏护那一块平地也在西城,只是苏护并没有立即筑建府宅的想法,他并不缺钱,只是不想住进平城。
魏王已经答应苏护,承建府宅的物资和费用全都从国库调拨,但苏护却只在那块地上围了一道篱笆。
朝中官员对于这位新晋升的东宫侍郎着实看不懂。
直到有一天,角念对苏护说:“夫君,我想去城里看看。”
苏护说:“你再等等,半年之后,我送你一座最好的华庭。”
角念狂喜,又问道:“那我们的酒楼?”
“酒楼当然照开,我喜欢武舟山。”
后来,苏护伏案数天,仿庐陵王府,绘制草图,有歌台舞榭,月殿云堂,有清池碧苑,茂林修竹。
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房子,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已了然于心。
于是,那块被篱笆圈起来的荒地很快又破土动工了。
不久,扶桑王拓跋攸派人送锦衣玉帛之物给苏护,意图结交。
苏护推辞礼物,只令使者传言说:君子之交淡若水,若相交,勿以礼往来。
第二天,拓跋攸亲自带人来到武周山下的燕春楼。
登门入室,几句寒暄。
拓跋攸见苏护举止潇洒,言语明睿,不由心生几分喜欢,笑道:“早就听说先生乃是白衣名士,一个东宫侍郎确实是委屈您了。”
苏护说:“我本就无意仕途,而且朝廷之上多不自在,不若这里过得逍遥。”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去辅佐我的哥哥西征大夏?”
“夏王残暴不仁,当伐。
顺天理而为,我义不容辞。”
“我若兵伐柔然,你能随我去吗?”
“如果你能做到礼贤下士,开言纳谏,我不会拒绝。
我苏护虽然是东宫侍郎,却不是太子的专属之臣。
太极殿上,我亦曾对魏王允诺,苏护虽身居朝廷之外,但有征战,尽管来召。
我希望魏国可以早日荡平夷寇,一统华夏。
至于要谁去完成这个任务,我并不在意。”
“先生说话果然爽快,只是不知此时征战柔然能有几分胜算?”
“成败在于战机把握,并不在于卜算。
不过,我听说柔然境内今年大旱,民心慌乱,军心不整,伐之,当有所获。”
扶桑王拍手称道:“那我就去像父王请兵!”
苏护想起拓跋颜和皇后在宫中之语,问道:“扶桑王打过仗吗?”
拓跋攸不以为然的说:“没有,不过,我想应该不难。”
“那你觉得打仗该是什么样子呢?”
“主帅,应该稳坐营帐之中,运筹帷幄。
至于冲锋陷阵,就让兵士们去。”
“兵随将动。
您那样的话,是没法取得胜利的。
既然是主帅,就应当身先士卒,奋勇当先。
您若不能一骑当先,哪个将士又会舍得为您豁出性命呢?”
“这……”
扶桑王闻言,有些犹豫的说:“我的武艺不精……”
“两军相逢,勇者必胜,技艺次之。”
“先生容我回去思量一下。”
扶桑王说完,带着侍从离开了武周山,并且一连数日再也没有来过。
魏历昌平八年十月十四日,魏王西郊祀天。
当日,魏国文武百官和宾国诸部皆至西郊。
苏护本来并不想去,可是太子拓跋颜一如前日征伐般将他强掳而去,苏护无奈,花弧捧腹。
魏国祀天之地是西郊十里处的天坛,坛东路边巍峨树立数百座郊天碑,碑上刻录《六经》。
坐在马车上的太子笑着对苏护说:“苏先生可识这些碑文?”
苏护说:“见过,乃是《六经》文。”
“那你可知这《六经》文有何不同?”
“未曾细看,不知不同。
不过《六经》既为训典之书,渊源邃古、博大精深,世人多有注解,不知这碑文所刻经文是谁注解的呢?”
“注解之人就在你的旁边啊!”
太子说完,得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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