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还有没有未搬出的书卷。
本以为元玉这般细心的人,必然不会再有什么遗漏了,但没想到她刚一踏入房中,就在书柜最底层的侧边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卷轴。
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个制作的极为细致漂亮的龙鳞册,不过三个手掌那般宽,用细带仔细的绑着。
这是她的还是元玉的?
她写的札记、图册等物都是元玉整理的,有时他也会为将其装成书册以防丢失,但她却没见过他制作此物。
龙鳞册不像普通的书,可以糊一糊用绳子一扎,只要能看就行,必然是要耐心的做上许多天才能制成的,且看手中这卷轴的精致程度,应该也不是一日之功。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手扯开了那卷轴上的系带,在桌上小心地平摊开来,那一张张书页有规律的翘起,侧边用蝇头小字整整齐齐地写着日期。
待到最前一页展露出来,李藏璧才发现这是一本画册,而第一页画的,正是一张她趴在桌上小睡的模样。
李藏璧继续往后翻了翻,发现里面还画有元宵或是各个季节的院景,但大部分画的都是她,标注的最早日期是二人相识快一年的时候,但大多都是背影,过了很久才有半张侧颜,且脸上着墨都不多,似乎是不太敢画她。
她弯了弯嘴角,心下有些软,又去细看画旁写着的一些字。
“飞鸿落照,共寻春。”
似乎是某日一齐去踏春的时候。
“一叶舟轻,双桨鸿惊。”
端午去镇上看龙舟的时候?
“谁共我,醉明月。”
带他上屋顶看月亮的时候。
“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
好像是某一日吃完饭归家的时候,只有一个背影,她有些认不出来。
她颇感兴趣,每翻到一页便去想当日的情形,直到翻到一张极为萧索的场景——一扇风雪之下无人造访的院门。
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是她当时躲着他、二人愈发冷淡之时。
这回那边上没再写什么景或事,只写了两个字——阿渺。
翻过这一页,再往后便直接到了二人快要成亲的那段时间,她也终于有了正脸,元玉颇擅丹青,寥寥几笔神态动作俱都跃然纸上,有些画得精细的还细细涂抹了颜色,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好似在和镜中的自己对视。
她心中动容,沉默了几息,抬手翻到空白的一页,从桌角处持笔蘸墨,悬腕落于其上。
待墨迹干涸,李藏璧将其重新卷好放回了书架之上,推开门,元玉已经喂完了狗,正在院角挽着袖子晾衣服,她走上前去一起帮忙,与他一同把长长的薄衾平整的挂在绳子上。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微微的暖风将一件件轻薄的春衫吹起,散发出淡淡的皂角香。
菱花尘满慵将照(3)
小满前后,地里的秧苗即将长成,李藏璧又重新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先前播种的那半亩田现下已然绿油油一片,长势良好,但在分秧插秧之前,周边的田地还需要灌水修整,她又重新借了郑泉明家的水牛,和裴星濯一同下地劳作。
整田的工序并不简单,要用到的农具也多,首先便是用犁耕田翻土,其次用耙使土均匀细碎,最后才能用耖平整田块,一连好几日都是这般,每回日落归家时二人都累得说不出话。
不过对于李藏璧来说,整田还不是最累的,每年分秧插秧才是她最痛不欲生的时候,总是让她想起幼年被几个师傅逼着练武的情形,也是一样的似火骄阳,热烫的阳光直直地晒在背上,水面被照得明晃晃的,即便带着斗笠也照旧满头大汗,一片田感觉无边无际。
等到直起身来,腰间几乎酸到麻木。
十几亩地,一人事田,少说也要十几日,然而刚到七八日的时候,裴星濯就先崩溃了,坐在田埂上一边往嘴里灌水一边抹眼泪,说:“这可比练武累多了。”
李藏璧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好笑,喝了两口水没说话。
见她这般风轻云淡,裴星濯眼里流露出一丝真心的拜服,带着哭腔道:“殿下不愧是殿下,心智坚韧,身强力壮,拔山举鼎……”
李藏璧一下笑出了声,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给他擦了擦眼泪,道:“种个田还能把你种哭了。”
裴星濯吸了吸鼻子,似乎也觉得有点丢人了,沉默了一会儿又想到了什么,特别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把脸埋到臂弯里,声音闷闷地唤了一句殿下。
见他这副模样,李藏璧心中也蓦然一酸,顿了半息才慢慢抬手,像以往那般拍了拍他的脑袋。
要说起来,裴星濯还比她还小了两岁,月前才刚满二十,自她八岁那年来到她身边,到十五岁时二人失散,已经整整陪了她七年时间。
犹记得崇历七年的时候,身处济福寺的裴小五被父亲选中,送进宫中陪她一同练武,第一回见面的时候是父亲牵着他来到她身边,对她说:“阿璧,这是小五,以后就同你一起练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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