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五月,院里海棠花开得正盛,杨坚在院中伴风舞剑,剑若霜雪,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又如安谧的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愈发的清姿卓然。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如谪仙落入凡尘。
海棠花落了一地,一旁的嫣儿看的兴奋,不住拍手叫好:“哥哥好棒!”便折了一根树枝,也学着哥哥的样子作舞。
走近的杨忠见兄妹二人相处得如此融洽甚为高兴,不忍打扰。
杨坚收起剑锋。置于身后向父亲问好。
杨忠便道:“去换身衣服,今日卫国公请我们去他家做客。”此事独孤信提了多次,只是今日才得了空。
“爹爹我也可以去吗?我想找独孤家的姐姐们玩。”嫣儿笑嘻嘻地说。
“当然要带我们的嫣儿一起。”杨忠一把抱起小女儿。
车马停在独孤家门口,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曜日,工巧之极。门口栽着两棵大槐树,两边各一棵,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
仆人们引他们进去,却见楼阁高下,轩窗掩映,玉栏朱榍,互相连属,回环四合,牖户自通。一条狭窄的曲径通往后花园,绕过九曲回廊,便是飞虹横挂,长桥卧波,花林掩映,奇崛怪俊,又有碧草如丝,乱花迷人,姹紫嫣红,香风拂面,繁花似锦。
花园中已摆好了案几,上面放着些瓜果点心。
杨坚上前问独孤信安:“小侄见过独孤伯父。”
独孤信见少年眉目如画,眸如星辰,甚是喜欢,择了做个女婿倒是极好的,他对杨坚感叹道:“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环顾西周只有独孤信、优昙还有些奴仆在此。
“其它人呢,客人都来了,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独孤信责备道。
优昙毕恭毕敬道:“父亲,他们都在院子里玩,我这就去叫他们。”
“五姐,七妹,四哥!”优昙走近池塘边喊道。
此时他们三个正在池边钓鱼,恰有鱼要上钩,不想优昙这一喊把鱼吓跑了。
“优昙,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伽罗扔了竿子,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
“你喊什么,没看见我们在钓鱼嘛,钓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有一条上钩了,却被你吓跑了,真是扫兴!”阿兰若的语气要比伽罗冲很多,吓得优昙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小心翼翼道:“父亲让你们过去。”
“知道了,你同父亲说,我们待会儿就过去。”四郎独孤藏道。
“伽罗姐姐,阿兰若姐姐!”嫣儿一下子扑到阿兰若的怀里,她一进府便在找她俩。
杨坚一直跟在妹妹后面,一眼便瞧见了伽罗,她梳着垂挂髻,一身绿烟罗裙,肤如凝脂,弯弯的眉毛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只是年纪尚小,未脱稚气。
杨坚看着她的眼睛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这人这么喜欢盯着人家姑娘看吗?”阿兰若道。
杨坚收回目光道:“只是这位小女郎像极了一位故人,故而失态了,抱歉。”
“你这搭讪的方式可一点儿也不高明,”阿兰若道,“我家小七还小,你可别想打她的主意。”
“你就是普六茹坚?”伽罗问道,那日在树下匆忙,她未来得及看清他的容貌,今日只觉他身形修长,骨架子看着比弥罗突要瘦弱些。又见他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腰间竟无一样配饰,未免显得太过单调,便从腰间随意取下一样玉饰递给他道:“我见你身上没有半点点缀,实在是不好看,这个便送给你吧。”
杨坚迟疑了一会儿,见她笑得明媚,不忍拒绝,便接过了玉器别在了腰间。
伽罗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子便好看了许多,没想到我这玉饰同你的衣服倒挺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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