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年轻时就凭借一手岐黄之术闻名四方,中年时经历战乱,感苍生苦楚做了随军军医,这一干就是几十年。 比方文林更严重的伤都治过不知凡几,几副药下去人就醒了。 “你小子可真是命硬,这恢复力比赵聪那混人都恐怖,怎么长的哟。”徐老每天都来看方文林的情况,他就知道这小子的身体有点意思,每天跑得勤快。 方文林醒后还有些迷茫,他只记得自己和云澜遇上了马匪,他和马匪拼杀,最后躲在尸体下面装死企图蒙混过关,云澜应该跑掉了的吧…… 云澜!对了,云澜! “……澜……”太久没说话,云澜两个字勉强发出一个音。 徐老见这人神魂归位,眼中的焦急担忧犹如实质,心中满意,不枉他弟这般待他,兄弟俩感情是真好,“你是想说你弟方澜吧?他跟着赵聪那小子去难民安置点了。” 方……澜?是谁? 看出方文林眼中的茫然,徐老还以为他不清楚此时处境和赵聪,便自顾自地开始解释,并很有学者精神地给方文林做了个全身检查,得到想要的数据后满意地走了。 而方文林也彻底明白了这些时日云澜的不易,他已经猜到方澜就是云澜,也不知道他一个哥儿怎么在一堆汉子里周旋。 …… 方文林的担忧和心疼云澜自是不知道的,他现在正跟着赵聪一起安排难民的工作。 这也是云澜提出来的,他做了两天工,发现这里的人手严重不足,什么事情都靠军汉和城里来的善心人士做。 一个个熬得看起来和难民都差不多了,这样下去不行。 他就找到赵聪说了让难民自救的想法,不能让他们觉得接受军队的救济是理所当然的。 赵聪一琢磨有道理,就领着云澜进了营帐,叫来了各队队长,一起商议此事。 现在就是正在实施。 那些年轻力壮的汉子被分成小队,安排砍柴、运货、疏通道路、巡逻治安等任务。 而那些女人哥儿则是安排做些煮饭、缝补、打扫、洗涮等工作。 军队主监督和震慑的作用。 昨天刚安排下去,今天就已初见成效,云澜跟在赵聪后面一起巡视检查,查缺补漏。 说来还有件趣事,被徐老半抢半换的那瓶玉容膏居然是为了给赵聪用。 赵聪自从被安排了赈济灾民护卫洪南府的任务就忙的脚不沾地,几天几夜不合眼是家常便饭。 偶尔得了片刻空闲想要休息眯个觉却因为手脚生了冻疮而睡不着。 所以这云澜带来的玉容膏可真是瞌睡送上枕头,赶巧了。 赵聪也知道徐老为了他抢了“小孩”的东西,所以对云澜也颇多照顾,像是柴火、餐食都让人直接给送到帐篷里,偶尔加个餐,多一块儿干咸菜什么的。 越是与云澜相处,他越觉得这“小孩”才思敏捷,豁达通透。 起初他还怀疑过云澜的汉子身份,实在是这人太显小了,十六岁了还这么矮,又细皮嫩肉的,说话也清清软软,还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天天脸上都糊着一层黑灰。 云澜给的说法是洗干净了冻脸,风吹在脸上像小刀刮似的,疼。 赵聪只觉得这个方澜,娇气!也就没说什么。 还是徐老告诉他方澜脸上那糊的可不是脏兮兮的黑灰,而是被贵妇们奉为美容圣品的黑玉膏,贵着呢! 两人都猜测这个方澜若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就是掏了哪家医馆的珍品库了。 赵聪又观他毫无那些哥儿的做派,不翘兰花指,走路也不左摇右晃,行事干净利落,一双漂亮的眼睛明亮坦荡,嗯……不像哥儿,是个汉子。 心里还挺遗憾的是怎么回事? 云澜可不知两个男人因为他心里头是百转千回,他只想着这春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现在已经四月了。 …… 云澜忙碌一天,晚上是和赵聪一起回去的,反正他俩顺路。 刘阳默默跟在两人身后,总觉得自己很多余。 而在帐篷里等了一天的方文林总算是听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声音,就是澜哥儿这是在和谁说话? 他还在思索之际,云澜已经挑开门帘进了帐篷。 两人四目相对。 云澜维持着躬身掀门帘的动作呆在原地,“方……” “方澜?怎么了?”赵聪还没有走远,发现云澜的异样又转了脚步走了回来。 脱口而出的方文林三个字硬生生被云澜咽了回去,“哥哥,你醒了!” 这下轮到方文林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澜哥儿叫他、叫他……哥、哥哥! 这时赵聪已经挑开门帘,“你哥醒了?” 霎时方文林和赵聪就对上了视线,只一眼,互相就感觉到莫名的敌意和不喜。 “哥哥,我是澜儿啊,你弟弟啊,怎么还病傻了?”云澜反应也快,一下钻进帐篷抓住方文林的胳膊,背对着赵聪给方文林使眼色。 两人不甘示弱的对视以方文林率先移开视线结束,他看着面前忽闪着眼睛的云澜,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澜……儿。” 赵聪:“……”明明自己赢了,却总感觉早就输了。 …… 赵聪走后,帐篷里就只剩下方、云二人,方文林的后背靠着盖了小被的柴火,半靠半躺着。 听着云澜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他心情极好地烧水、热饭、煎药,方文林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言。 云澜却没那么多心思,一边做着事情一边给方文林讲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所以……我身上这套衣服是你拿半个窝窝头换的?”方文林摩擦着袖口的布料,是柔软舒适的棉布。 方文林啊方文林,你何德何能。 “别担心,你的衣服是刘大哥帮忙换的。”见方文林突然沉默,云澜还以为他担心这个呢,毕竟这里对这方面看得极重。 “哥哥,喝水。” “哥哥,吃饭。” “哥哥,喝药。” 方文林先是闹了个大红脸,接着就被这一声声的哥哥叫得整个身子都麻了,差点没接住云澜递过来的碗。 云澜目含担忧,“身体这么虚吗?这不行啊!我想想办法去弄……” 汉子不能说不行!“不用,只是躺久了一时没有适应,澜、澜儿。” 方文林知晓云澜一直没改称呼的原因,这个帐篷根本不隔音,若是有心人听到了什么就麻烦了,毕竟云澜是个哥儿。 净手、洁面、塞汤婆子、钻被窝。 “澜、澜、澜儿,这、这是?!”方文林这下是吓得人都结巴了。 云澜一脸无辜,“哥哥,怎么了?睡觉啊,这里只有这么两床被子和这么一点点地方,只能先将就着挤一挤了。”说完还拉了拉被子盖住脖子。 “可、可……”未出阁的哥儿怎么能和汉子睡一起呢!方文林惊得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哥哥……不愿意我挨着你睡吗?” 天早就已经完全黑掉了,帐篷里什么也看不见,云澜的声音小小的,透着可怜巴巴的委屈。 方文林瞬间什么也不想了,人家澜哥儿本人都不介意,他还在这里说这说那,这不是让人家澜哥儿难堪嘛! 若不是被逼无奈,澜哥儿何至于受此委屈?! 一波又一波的心疼绞得方文林心脏钝痛,难以入眠,束着手脚一夜未动,睁眼到天亮。 …… 醒来的第三天,方文林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左腿还不能用力,需要使用拐杖。 第七天已经可以出帐篷了。 第十四天就能拄着拐杖吊着胳膊在安置点与住处自如往返,给云澜送水。 徐老每隔两天就要来看看他,并且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亮,“真不知道你小子这逆天的恢复力到底是怎么来的!”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少时挨饿受冻,动辄被打的半死不活,若不是自己硬撑下来,怕是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转眼一个月过去,方文林的伤却已无大碍。 他凭借着出色的身手加入了赵聪手下的“民兵营”,维持安置点的秩序,偶尔还主动跟着其他正规军去郡边界巡逻,防止马匪偷袭。 由流民组成的“民兵营”里也只有他愿意并主动加入边界巡逻队伍。这些流民都惜命得紧,好不容易逃到这里,再不愿以身涉险。 方文林很拼。 云澜从他那时不时的一身伤推断出来的。 “确实,你哥哥他很神勇,”云澜发现刘阳提起方文林竟隐隐有佩服崇敬的神情,“别被那一次他的一身伤吓到了,其实他很有自己的成算和想法,那一次要不是他,我们的兄弟大半都要折在那里。” 云澜知道,方文林也只有那一次受的伤比较重,其他时候都是很平安健康的,身上的血腥味是那些马匪的。 “林哥他应该是想要挣功绩加入我们苑游军。” 很多人都和刘阳一样这么认为,就连赵聪也说过,但云澜却总觉得不是这样,方文林想要挣功绩不假,但是应该不是为了从军。 马上六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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