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鸣,下一站往雍州么。” 南宫追和尹长鸣此时已不是站在刀柄上了,而是盘着腿,坐在上面。 “在那之前,还去一处。” 按下刀头,两人落在上西郡的拱城,亦就是梁州最北末一座城。 辗转有余,他们又发出了两张请帖,于晚间八时半,两人辞了拱城,来到雍州的第二大城,汉关郡张掖祁连城。 下榻。 酒店中,尹长鸣还是一如既往地洗完澡,喝了一口益灵药水倒身就睡。 不过在其睡觉之前,他从空间锦囊中取出了那个装着小飞轮的锦盒,给了南宫追,并教了南宫追几句口诀,让他照着这几句口诀运转真灵,融进那飞轮当中。 南宫追把两个轮子摆在床上,捻动着长鸣教给他的办法,然后对着这两个轮子输入真灵…… 反复数十次,都无功有果,南宫追小声骂娘道:“你不是认了我做主人么,何由排斥我输进去的真灵,信不信我把你丢去西海,让你成为永无人问津的废铁!” 辟~ 一声异响,两个轮子顿时弹开两片小扇叶。 嗯! “好你个鼠胆之辈。” 南宫追心中一喜,连忙又静下神来运转真灵,这一次,他更加细微谨慎,顺着口诀的指示,一丝丝地把真灵融入飞轮当中。 竟奇妙般地成功了! 只见两个轮子嗡嗡抖动起来,下一刻,两片扇叶缓缓转动。不过旋转的速度却很慢。 南宫追汗流浃背,虽一个简单的招数,可他从头至尾,却捣弄了近三四个小时之久。 唰唰~ 两个飞轮一高一低,毫无规律地上下浮动着,转动的扇叶,也时快时慢。 南宫追双手不停地往飞轮输入真灵,力极使它们不掉往地上。 哈~ 由乎动用真灵过度,南宫追已精疲力尽,嘴里不停地喘着大气。 下一刻,他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倒去,竟呼呼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还是长鸣先起来把那两个小飞轮装好,又收回了空间锦囊当中。 “起来啦,太阳晒屁股了。” 尹长鸣拽着南宫追的脸叫道。 张掖祁连城没有梁中和莫德萨尔那般热闹繁华,但其却不失风光和秀丽。 比如其南边及西南边,就有一望无垠的大雪山,白皑皑,好看得很呢。 再看市井,却比前两者时髦不少,这里能随处看到汽车,却也不多;不是这里的人缺那样资本,相对他们的小聪明,能在天上飘的,自然更得青睐。 小汽车,或只充当他们一时把玩的玩具罢了,玩腻了,就玩飞的、就玩几条腿跑的。 疏疏几幢高楼大厦:雍州能源集团、古门冷链公司、天山贸易、酒泉基地分局…… 哪里是平常人家的住宅呢,名号响当当着。那大富商甲珍,正是这雍州能源集团的新总裁,于上个月中旬,以两百亿钱成功从田青石手中买下大控股之席。 而田青石,也留有持股,只做小控股,至于集团怎么决定怎么去向,他甩手不管,由甲珍一人说了算。 尹长鸣和南宫追从酒店出发,从市东飞到西面,来到酒泉基地分局,寻着了分局总理事山前渠,向他送出了请帖。 临别前,总理事山前渠说道:“长鸣呀,回去记得把刚才叔叔说的话转给你父亲,让他抽空来一趟分局,这事棘手,非要他亲自出面不可。虽我拿了你的请帖,但宴会诞辰当天,却未必能抽空去。” 长鸣答应一声道:“渠叔叔放心,保证一字不漏地给您转告回去,我走了,叔叔回去,不必多送。” 山前渠笑道:“那一路顺风。” 长鸣唤出大刀,飞离了张掖祁连,奔走半天,又发出了四五张请帖,眼下,来到了酒泉郡酒泉城。 本以为在此能找到大富商甲珍,谁知听通报的人说“甲珍老爷去了聚英学院看演武,你要找他,去学院找罢。” 无奈下长鸣又别了酒泉郡,向东、往北、再向西…… 走了大半个雍州,带来的请帖只剩了不到五张。 此时已是暮昏六时左右。 “长鸣,名单上除了那些没发出的,最后只剩一个人了,喇洞。” 南宫追站在一处山谷中的一块大石上说道。 尹长鸣卧在一枝树丫上,忽然他坐起身来,把手轻轻一勾—— 那插在地上的偃月刀顿时嗡嗡作响,猛的从地上拔起。 咻—— 不到一秒钟时间,大石上、树枝梢头,已不见了南宫追和尹长鸣的身影…… “最后一站,去雪山派!” 说着长鸣带上了田烟烟送的眼罩,随之舞动真灵,猛然加速,唰—— 半刻钟后,两人已来到雍北大雪山。 “这里的气温,果然比外面低下很多。” 纵使南宫追已是武灵中级修行,进到大雪山后,他亦然感觉有些寒冷。 由于这里白茫茫一片,还下着雪,他也带上了眼罩。 “我只记得雪山派管地外二十里处有座处女峰,很是高大,怎么不见着……” 尹长鸣心中纳罕道。 “长鸣,你会不会走错方向?”南宫追也一边左顾右盼着。 “不,我们从刚才的黑岩谷发出,一直往东北三十七度方向直走,不会有错。”尹长鸣作为蝶部八英之一,常年在外执行任务,迷路的事,还真未有过。 “难道……这地标物给毁了!”尹长鸣心里又一阵纳罕。 “长鸣,快看!” 南宫追指着远处一划而过的一道绿光。 长鸣微缩,随即脸上惊喜道:“有人!” 遂猛的摆转刀锋,去追那道绿光。 唰~ 咻—— 这道绿光似乎有意招引长鸣,然后又耍弄他,不管长鸣怎么追怎么赶,始终赶不上这道绿光。 绕过几座雪山,来到一处平原,细看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个覆盖着厚厚冰层的天湖。 讽~ 这道绿光急止,稳稳地浮在湖中十尺上空。 尹长鸣见状,也急忙转换真灵方向,强制止住前进。 不过,其终究还是没能稳稳止住,正向着前者撞去! 原来,这个人,一身不俗,穿着竟比穿上田烟烟送的这套衣服的南宫追还要绮丽。 金蝶绣花白袍、宝石银冠、散花绫裤腿、粉底小靴;腰间淡蓝色锦带上挂着条丝绦,并系有精美锦囊一个。 只见他是一个青年,脚下踩着一根绿绿的细长莞草! 嘭! 噼啪—— 这青年只轻轻反身一脚,便把尹长鸣和南宫追打落湖中,并直接把厚厚的冰面撞出一个窟窿,两人已落到水里。 一阵过后,一把大刀载着两人从湖中另一处破冰而出——啪啦! 回到冰面上,南宫追和尹长鸣嘴里吐着大气,还一边咳嗽,显然是被水给呛着了。 那白袍青年踩着莞草过来,冷声道:“我要杀你,如碾小鸡。” 长鸣急忙赔礼道:“这位哥哥对不起,我们本无心追你,只想上来问问路,却没想到你刚才突然止住,我没把控好。” 白袍青年依旧冷声说道:“今天你只是撞了我,以后要是不小心撞了别人,你连死都不知道别人姓什么!” 长鸣心里怦怦直跳,这几乎是他成为蝶部八英之后,感受到最大的一次恐惧。 南宫追心中一样恐惧,因为长鸣在他看来真的很强,虽比不上刃天晓的变态,然而随他玩转了大半个雍梁,见证了长鸣在其他很多人的眼中,是佼佼者,是当之无愧的长鸣哥。 可在这个青年面前,他却不如一只小鸡! 白袍青年缓了缓神色,说道:“你们来自哪里,要去哪里。” 长鸣此时不敢丝毫懈怠,连忙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去向,道: “我是鹤顶门的人,要去雪山派,不过我们迷了路,不知怎么走。” 摆袍青年淡淡道:“雪山派在半个月前,已经换了掌门,没有线人的引导下,你就是再找一辈子,也找不到。” 尹长鸣顿时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年。 怎……怎么可能!雪山派换了掌门这等大事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这……绝不可能! 尹长鸣心里一万个不相信,他只觉得眼前的青年谣言可畏! “你不用不相信,大可以再去找,紫薇星越过那座雪峰之前,你如果还呆在这片雪川,到时发生了什么意外,别说我没提醒你。” 白袍青年指着西方一座雪山说道,而那雪山的一侧,正有一颗若隐若现的星星。 尹长鸣顺着看去,心中惊诧万分。 这时南宫追走上几步,恭敬道:“敢问这位哥哥,雪山派易主等事,小则轰动雍梁,大则惊动天下,如此既没有一点风声,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青年答非所问,只道:“你来雪山派,做什么。” 南宫追道:“我爷爷南宫开后天诞辰,来此请一位长老,喇洞。” 青年道:“鹤顶门曾与雪山派世代为友,我可以把你的话带给门中长老喇洞,不过你们却不能进去,趁早,请回吧。” 长鸣欲想上来说两句,却被南宫追一手挡住,只见南宫追拿出一张邀请函,恭敬地呈给青年,并说:“有劳这位哥哥,我们即刻告退。” 说完拉着长鸣后退数步,然后小声道:“长鸣,走罢!” 长鸣倒也干脆,急忙唤来大刀,与南宫追跳了上去。 “等等。” 长鸣和南宫追闻言回首,不过他们并没有看到青年,下一刻,他们转过头来,青年竟立在二人面前! “你们鹤顶门是不是有一个叫蝶花应的,你们回去可以把今天知道的事情告诉给她,并让她亲自来一趟雪山,我会出来相迎。但记住,除此外,如果还有第四人知道这事,我千里取你们的人头!走吧。” 青年说着侧身让出一条道,给尹长鸣走。 两人点点头,不敢再有丝毫逗留,咻一下运转着真灵便飞离了雪山…… 一路上,两人寡言沉默,当越过雍、梁交界时,尹长鸣先开口道:“对不起小追,险些把你带入险境……” 南宫追道:“怪不得你,要不是我先看到那个人,你也不会去追他。就算你不去追他,该发生的,还是一样发生,只是这雪山派,真如他口中说的,换掌门了么……” 长鸣道:“我们在此猜测一辈子,也猜不出所以然,还是照他说的,把这事和主正说去。” 说着猛然发动真灵,极速前进,回鹤顶门。 大概晚间九点,尹长鸣和南宫追顺利无恙地回到了鹤顶门,回到了蝶部…… 南宫追的身上的新衣新鞋,自然引起了一众人的羡慕,就连蝶花应也因此而特加审问: “你身上这一套下来,至少不低于千万,特是那双鞋子,老实说,哪里来的!” 南宫追没有隐瞒,如实把去田家壵的事告诉给了蝶花应,蝶花应听后,一把提着南宫追的衣领,冷声喝道:“你才回鹤顶门几天!就受别人的大礼!他田烟烟是什么人,名门望族的千金,你是要上门赘婿么!” 手一甩,把南宫追甩出大门,狠狠地摔在地上,并摔出一个大深坑来! 长鸣急忙上前劝说蝶花应,说此事是他的主意让南宫追收下的。 此时另外几名蝶部成员也上前劝住蝶花应,让她息怒。 而刚从南梁发邀请函回来的普推儿则走出门外,去扶南宫追。 南宫追被普推儿扶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走回厅中,说道:“我早知道大姑姑会为此生气,要打要骂,我任由你,但现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大姑姑禀报。” 蝶花应哼了一声,嗤笑道:“是要我为你备嫁妆么!” 长鸣严肃道:“主正,此事……”忽然把嘴凑到蝶花应的耳边小声说着。 蝶花应听了遂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并对普推儿说:“你奔波一天,也累了,早去休息去吧,明儿我还有事要安排你。” 普推儿答应一声便和其他一众成员出了蝶部大厅,各自往自己的房中去了。 大厅只剩下了三人,长鸣又跑去把门关上。 接着,他们两人便把今天在雪山发生的事讲给了蝶花应…… “竟还有这样的事!” 蝶花应也感到震撼不已。 长鸣道:“那青年的实力,不在武甫之下,甚至……接近了主正……”说时,已把头垂下。 蝶花应道:“我没打过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实力,他强则强,弱则弱,你说话要有男子的气概,这点,你就要向小追学习,抬起头来!” 长鸣当即抬起头,接着道:“主正,我觉得这事,要从长计议。” 蝶花应道:“不管那青年说的属不属实,二十年前我组建光明联盟声讨云鼎天宗时,雪山派是第一个响应并组建雍州分会,虽联盟最后被迫解散,但于情于面,此趟我也要去会一会。” 南宫追道:“前程未知凶险,大姑姑要什么时候去。我看不出意外,雪山派的长老喇洞,后天会如期而至,来参加爷爷的诞辰,不如,拿他当质……” 蝶花应笑道:“如果是平常的对垒,小追倒是够阴狠,那青年既敢大摇大摆地让你们回来报信,又接下你的邀请函,又让喇洞来赴席,这足以说明,喇洞的安危,他全然不顾。” 长鸣道:“如果有办法能让喇洞长老透露出一些内情,则可以预备不测。” 蝶花应道:“那不可能,除非他不来,来了,半字不说。你指望他透露出内情,那青年早都告诉了你。” 尹长鸣再没有更好的办法建议,南宫追更不必说,他虽得到过大占师的记忆传承,对雍梁两地二十年来的发展大势了解,然而门派与门派之间的势力相处,还有他们之间的个人修行境界,却知道的浅。 蝶花应思忖一会,又道:“如果依照长鸣刚才所说,那青年的实力与我齐平,那他则很有可能就是雪山派的新掌门!” 尹长鸣和南宫追并不惊讶蝶花应的推测,因为在归来的路上时,他们就已经这样认为。 南宫追道:“如果他心存不善,那大姑姑此趟则等于入了虎穴,务必要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 蝶花应忽然笑道:“为以防万一,在去雪山之前,还要把去雪山的事告诉给那个人。” 长鸣止道:“他说如果此事有第四人知道,就千里取我们的人头。” 蝶花应道:“他只是让你们不要把雪山派易主的事和遇到他的事说出去,可没说我去雪山的事不能告诉别人,你怕什么,去东南半岛你都不怕,去高加地区你都不怕。” 长鸣道:“我只从没碰到过这么强悍的人,主正,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蝶花应站起身,走到大门前推门而出,道:“东方华夏第一大元帅,—— “忠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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