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近几个月招待多吗？” “快过年了，你说呢？” 好吧，这么一问，高芸就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的招待少不了，毕竟大过年的一出，哪家不得弄点好的吃吃，仔细算下来现在距离过年也就一个月多一点： “诶，等等，你说过年前？ 现在距离过年也就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哪来的几个月啊，而且你确定这么点时间，厂招待所能够建好吗？” 高芸真的是越琢磨越觉得。 张怀阳这小子不会在忽悠自己吧？ “俗话不说不出正月都是年嘛，这么一算的话，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呢，而且这点小事你就别计较了，反正都先给你安排上工作了，早个把月，晚个把月的有啥区别，即便这个招待所没办成。 也不影响你成功当上主厨。 好了，现在跟我去人事科入职。” 虽然高芸依旧觉得张怀阳的回答怪怪的，但毕竟边上还有不少其他人，所以想了想也就没在这继续深究，而是跟张怀阳一起离开，往人事科那慢慢走。 等走到没啥其他人的地方时。 高芸才又继续小声问道： “那个，张主任你要不跟我实话实说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你一说即便招待所没办成，我就感觉心里没底。 该不会厂招待所根本办不成吧。” “哎呀，你也太疑神疑鬼了。 我就随口一说，因为我也不知道招待所到底什么时候能建成，那不是怕你担心，所以才又是说过年前，又是说近几个月嘛，我压根没注意到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反正招待所肯定能建成。 而且如果各方面能协调好的话，过年前建成也没啥问题，就怕各方面不好协调，比如说砖块，水泥之类的东西。 砖厂咱县就有，虽然不大，但我们纺织厂在县里是啥地位，跟砖厂沟通一下，轻轻松松，他们不敢不给。但水泥厂咱们县没有，在隔壁县，我们纺织厂的话放到隔壁县不好使，我们就是地头蛇，地方上说话有用，外面人家不认。 水泥又是紧俏玩意，要是能早早协调下来，那厂办招待所很快就建好了。 找点工人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怕就怕协调不下来，或者说前头有多少多少家在等着，要排队，那这个招待所具体建成时间就不好说了。毕竟厂里清一水的砖房，总不能接待领导的地方弄得更差吧，肯定得用上水泥啊！” 他好不容易才帮忙把高芸的这个工作弄好，拥有了口味方面很符合他标准的长期厨子，要是这时候再出啥岔子。 那他真的是一头撞死得了。 所以当然是赶紧仔细解释一下。 “呃，倒也挺合理，不过如果没有人帮我的话，我一天最多也就弄两到三桌今天这样的菜，还有以后做菜，调料方面怎么都得给点补贴给我吧，我用的很多调料，都是请各地朋友帮忙买的。 有的东西价格还挺贵。 总不能我自己掏钱吧，要都让我自己掏钱，说句不好听的，一个月干到底那五十六块钱，真指不定还能亏钱！” 既然没啥问题就好，但没问题，接下来就得亲兄弟明算账了，先前没能入职，她自己带些调味料过来，高芸就懒得再去算消耗的调味料大概多少钱了。 而且也不大好算。 毕竟两边成本价格都不一样。 但接下来的消耗就必须得算了，倒不是她想借着这方面多捞多少钱，关键是她一直用自己买来，自己调配的各种调味料替厂里面做菜，那也不合理啊！ 那不相当于自己贴钱上班吗？ 这边的花椒干辣椒之类的东西，再怎么算农产品，那也不可能跟青菜萝卜一个价，要真算起来，她今天用掉的那些调味料成本还是不低的，放未来世界成本都不算低，又更何况在六一年呢。 所以高芸现在当然得说清楚了。 “调味料，也对，看你大包小包里面的调味料，确实比食堂厨房里面的调味料多好多，两三倍的多，有些应该还是你的秘方是吧，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回头你自己记个账。 月底我这边给你报销便是，反正我就是管后勤的，到时候按后勤采买算。 对了，除了调味料之外，如果你有什么好的食材，或者说遇到了什么好的食材，也可以自己先采购，然后上报。 只要不过分，我这都给你报，什么好东西都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厨艺再好，天天青菜萝卜的那也没用，还是得有点好的东西，好食材啥的，才能把各厂的领导们留住。 我会尽力让采购科的去帮忙多采购些好东西，你自己如果能买点好东西回来，稍微加点钱报给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要是荤腥，就绝对没问题。 你不要担心这是什么优待。 咱们整个后勤所有员工，都这个待遇，只要能弄来东西，同时价格涨幅相比较于市场价不超过百分之五十，我不管来路，全都照单直收，没有顾忌。” 实际来讲，就高芸这两次面试，以及请后厨员工吃饭拿出来的那些食材。 便足以证明。 她是有些人脉弄到些荤腥的。 张怀阳甚至还打听到，她有请过邮局工作人员吃花胶鸡，花胶鸡他都没尝过好吧，这说明高芸不仅有弄到些本地荤腥的渠道，还有弄到外地稀罕物的渠道，虽然数量可能不多，但匀点出来。 给招待所里加几道菜应该没问题。 即便高芸不提，张怀阳也会想办法聊到这方面，安安高芸的心，让高芸放心去采买一些东西，他这边保证报销。 所以当高芸提到调味料要钱时，他是顺理成章的引出了收购食材的话题。 而高芸也不傻，她搞那么多包裹往来，就是为了洗白自家良好的伙食，此时瞬间明白了张怀阳的意思，并回道： “难怪您能坐稳这后勤主任呢。 有时候确实得不择手段，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嘛，以后有什么多余的食材，我都拿到招待所里。” “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哲理了。 要不是我这么不择手段，咱们厂的食堂，怎么可能在最困难的时候依旧还有杂粮粥喝啊，有的厂最近三年，食堂关门超过将近一年时间，我们厂的食堂能一直开着，那就是靠我不择手段。” 正事谈完了，接下来就是寒暄呗。 边走边聊。 很快就到了厂长办公室。 高芸不认识路，就连张怀阳那个主任办公室在哪，还是跟三胖打听的呢。 所以在看到厂长办公室的时候，无疑还是有些懵的，不是说去人事科那边办理入职吗，张怀阳也看出了高芸的疑惑，立刻解释道：“我是来拿条子的。 你入职毕竟没走正规程序，就算是我把你领到人事科，他们那边还是该不办就不办，我老婆在那也没用，所以得先来厂长这边领个条子，让他给你开个相关证明啥的，再去人事科办入职，没人敢阻挠了，不然我们还得来回跑。” “哦，明白明白，多谢！！” 接下来，张怀阳便理所当然的直接推门进办公室，拿起办公室里面的杯子茶叶，以及边上的保温瓶，就给自己和高芸泡了杯茶，坐下来，不慌不忙道： “先喝茶，我那老丈人效率实在是太慢了，都吃完饭了，也不知道还耽搁个什么劲，到现在还没回来，咱们在这先喝茶等着，等他回来吧，不着急。” “没他的条子，我们也办不成事。” 然后他们两人实际就是换了个地方寒暄，换到了厂长办公室里寒暄，还别说，这孙厂长喝的茶叶是真不咋样，那所谓高碎，是真的一喝一嘴茶叶沫子。 又过了半个小时，孙厂长才慢慢悠悠的进屋，然后高芸当然是赶紧站起来打招呼，她又不是人家女婿，一个普通厨子即便手艺再好，那也不至于上天。 “哎呀，厂长你总算是来了。 我都等你大半个小时了，赶紧帮忙签个条子吧，我好拿着条子，带她去入职，你明天不是要请砖厂的几个领导吃饭吗？后天还要请跟隔壁县水泥厂关系不错的几个领导吃饭，都得小高帮忙。 早点入职也让人家安心干活嘛！” 张怀阳也没跟他岳父客气，那是相当直白，且简单干脆的索要相关条子。 早点办完，他也早点安心。 省得再继续折腾。 当着外人的面，孙厂长也不好跟他这女婿置气，所以夸了高芸两句后便帮他们把条子签了，并顺带着叮嘱高芸： “小高主厨啊，你人在这，我就不专门派人去通知你了，跟你说一下明后两天需要招待的那些人大概是个什么口味，明天砖厂的那几个都是无肉不欢的主，你就尽量多做些荤菜，口味重点。 可以辣，可以咸，但不能甜。 他们不吃甜的。” “明白，大概几个人，具体胃口如何，就跟今天那些人比，胃口如何？” “人只有四个，但量要跟今天差不多，他们都挺能吃的，对了，鱼就不要上了，他们厂的那个贾副厂长原来是打鱼的，估计吃伤了，看着鱼就恶心，其他人还好，没什么忌讳，什么都吃。” “明白，记下了，后天的呢？” “后天是四个人，他们当中有两个喜欢吃甜的，有一个不吃羊肉，还有辣的他们应该也吃不惯，从来没见他们吃辣的，所以味道尽量做清淡点，或者说甜一点的，但也不能都弄甜的，因为还有两个不怎么喜欢吃甜，一半一半吧。 菜量的话，按今天折半就行了。” “一半杭帮菜，一半淮扬菜！” 最近就这两个招待，交代好后，高芸就跟着张怀阳离开了，这次是直奔人事科那办理相关入职手续，在厂长条子的帮衬加持下，一切进行的相当顺利。 工作证明等手续全部办妥。 工资则是从今天开始算，毕竟今天高芸也干活了嘛，这点人没必要为难。 “那我这个上班时间怎么算？” 临走前，高芸又特地问道。 “只要你不耽误正常招待，什么时候过来都行，什么时候下班也都行，无所谓，不强求，我们厂一般也不会搞什么临时招待，至少在招待所没有建好之前不会搞，我们招待会提前通知你的。 所以接下来你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如果想提前备菜的话，也可以去食堂拿菜，备好的菜暂时放到先前那个包厢里，反正那边除了吃饭的时候没人。 不过这些只是暂时的，等回头招待所正式建好，肯定还得正常上下班。” 交代两句后，张怀阳又想到了点： “对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你最好把你会的菜全部写出来，弄个菜单，那样以后厂里做招待可以直接点菜，还有就是，不需要太详细的菜谱，可你至少得把每道菜需要用到哪些原料写下来。 这样也方便采购科那边采购。” “行，不过我会的菜有点多，估计得花点时间整理下，短时间弄不出来。 尽量在半个月之内弄出来吧。” “没问题，我也不着急！” 如此聊完之后，高芸就跟张怀阳告辞，然后并没有立刻回家休息，而是回二食堂，跟二食堂里的那些人打了声招呼，表示以后都是同事，她也还得暂时继续借用二食堂的厨具，大家好好处。 本来还想找李象聊几句，问问他想要哪些菜谱，不过他不在，所以高芸也只能先回去了，准备回头写本也就十来道菜的菜谱送给他，权当是还人情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没有他在中间帮忙介绍，高芸也没机会得到这个工作。 虽然中途出现了些波折。 但最后不还是成功了嘛！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两点左右，高芸这次没有选择休息，而是关上门，进驿站阁楼开始查资料，查六十年代的一些调味料价格。这方面的资料是真的很难找，网上扒了好久，甚至买了好几个要知识付费的会员才好不容易收集到一些模棱两可，也不知道正确与否的数据。 不过对比六一年的物价。 估计也大差不离，误差不会太大。 报调味料的账，肯定是需要物价数据的，高芸总不能直接拿未来世界的物价报销吧，那还不得把张怀阳吓到。开玩笑，比较普通的二荆条干辣椒，市面上就得二十到三十块钱左右一斤，贵的卖到五六十一斤都不算离谱，一个月工资买一斤辣椒的价格能不吓到张怀阳？ 因为数据不清楚，比如说高芸只查到了辣椒干的价格，具体不同品种的辣椒干价格实在是查不到，所以她只能根据辣椒干的价格，上下几毛或几分的浮动下，自己编不同品种干辣椒的价格。 编完再一查，完了，有些辣椒品种六一年根本没有，只能要么删掉相关品种，要么改个名字，改成杂辣椒干，某地不知名辣椒干，应该能糊弄得过去。 后面一些稍微复杂些的调料，高芸就直接改成秘制酱料了，自家秘制辣椒酱，自家秘制复合酱油，自家秘制黄豆酱，自家秘制海鲜酱，配方保密，只要编个不算离谱的价格就行，还算省事。 如此折腾了三四个小时，高芸才好不容易把她的调味料报价，基本弄好。 因为考虑到六一年那该吃晚饭了。 所以就暂时停了手里的活，把从纺织厂二食堂做招待留下来的菜，放微波炉里面叮了一下，然后便都带出去了。 那些菜可不是剩菜剩饭，都是高芸做好之后自己先舀了一勺，放饭盒里提前匀出来的，除了不是新鲜出锅的，稍微有些凉，没啥缺点，饭是高芸在二食堂那边花了点钱和票打的，总共一斤。 两个人吃也够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长期这么干，因为根据她了解，这么干不大合适。正确做法应该是，菜还可以提前匀出来，但不能带走，就放在食堂，让她弟弟吃饭时间去纺织厂二食堂找她，然后在食堂吃完离开，这么干的话谁都挑不出错来。 带出去要是被安保查到，往轻了说是薅集体羊毛，往重了说那就是盗窃。 四合院傻柱的操作是不对的。 但在食堂里吃没人能说什么，只要不带出食堂，因为大家都这么干，如果能给其他员工也分点，那就更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妥妥的谁都挑不出错来。 当然了，这里指的是招待菜，食堂本来就有的菜付了钱打包带走没人管。 今天烧的菜口味有点重，是高芸平常不大烧给高天养吃的，所以高天养吃的还挺开心，知道以后他可能能经常吃到类似的菜之后，心情更是格外愉悦。 吃完饭刷完碗没多久，王大妞就来了，带来了今天份的蔬菜和黄鳝之类。 不过完成交易后，她没急着走。 而是相当乐于分享的说道： “小芸，我跟你讲，你家大队那个房子住进去人了，是个男娃，十七还是十八我忘了，长的贼标致。文化人话怎么讲来着，唇红齿白，乍一看就跟个小姑娘似的，看着和咱们就不是一类人。 格外出挑，皮肤白的发光。 是知青，还是从大城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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