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把鸡块翻了几遍，里面的汁已经不多了。 温暖把鸡肉盛出来，放在一个大碗里，又舀了一勺放在一个略小的碗里。 她舀了一些水把锅刷干净，把李水英疼的不行。 锅上全是油，如果换作阿奶可以再炒一回菜了。 “水英姐，你火烧的细一些，慢慢的烧，我烙饼。” 说完把那几块凉好的鸡肉用筷子夹着放到眼巴巴的盯着肉的李壮嘴边。 小孩子下意识的张嘴，又闭上看向水英。 “吃吧，温暖姐姐给你你就吃。” 说完自己觉得嘴里的口水差点儿溢出来，赶紧的把嘴巴闭上了。 李壮接过鸡肉，太香了，他没舍得啃，就吮吸上面的汁。 温暖又给水英姐妹夹了一块，她自己也捻了一块放嘴里，她嘴里的口水也快收不住了。 李壮看姐姐们都开始在吃，他也啃起来，啃的骨头光溜溜的，也不舍得扔。 锅已经烧干，温暖倒上油，李水英忍着不看，温暖这一下阿奶能用一个月。 温暖把油均匀的抹满锅，把醒好的剂子捏成圆圆的饼贴在锅上，嘱咐李兰英细细的烧火。 温暖把李壮手中的鸡骨头拿下扔了。又递给他一块，给李兰英也夹了一块。 小家伙拿在手里一直不吃，骨碌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吃？”温暖又翻了一下饼，笑着问李壮。 小家伙有些不敢抬头看温暖，鼓了半天劲儿才小声问：“姐姐，我能不能把这块鸡肉拿回家给阿奶吃？” 李兰英正拿着第二块鸡肉想往嘴里递。听到弟弟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温暖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她从小亲情缘浅，理解不了这种孺慕之情，但是温暖是羡慕这种亲情的。 她没说话，回头继续翻饼，煎至两面焦黄，她把熟的饼拿了两张。 又从大碗里扒拉了一些鸡肉到小碗里。 把两张饼放鸡肉上，递给李壮：“拿着，回去给你阿奶送回去，赶紧的再回来吃饭。” “我也去。” 李兰英站起来，和弟弟一起把饼和鸡肉送回家。 李家人都坐在饭屋里，晚饭是熬的粥。 晚上睡觉，又不出大力，一人也就一人一碗粥。 李壮一进院子就兴奋的喊：“阿奶，阿奶，鸡肉，温暖姐姐给的鸡肉。” 李老婆子闻声站起来，李富和李财也扭头看过来。 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儿，李大娘子忙起身想接，李二娘子丁氏抢先一步接过了碗。 “壮儿，你说明白，这鸡肉和饼是给谁吃的？” 李二娘子故意的问，“是温暖姐姐让送回来给大家尝一尝的。” 李兰英口齿清晰的说，李二娘子讪讪一笑，把碗递给婆婆。 前几天温暖给的那只鸡李老婆子没舍得吃，用盐腌了起来，打算农忙的时候再吃。 李老婆子接过碗：““哎呦呦，这可怎么好？你们去吃她的饭，还要往家送。” 李兰英笑嘻嘻的催李婆子：“阿奶，快把碗倒出来，我和壮儿还要去温姐姐家吃饭。” “哎呦，这可怎么好？这，这，老大老二啊，这孩子命苦，你们多照顾着些。” 李婆子把鸡肉倒进自家的碗，碗上还沾着油，李婆子不舍得浪费，端着碗，用锅里的粥冲了好几遍。最后还用指头刮了刮，才用水冲洗干净。 李二娘子看着黄澄澄的白面饼子，一碗散发着香味儿的鸡肉，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李老汉端着大家长的架子，淡定的坐在那里。 可架不住香味儿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 李老汉趁别人不注意，赶紧的把口水咽下。 李老婆子把饼放起来一张，把另一张撕开一半递给李老汉，剩下的她和儿子儿媳妇儿分食了，一人也就分了两口。 “真香！真不知道这是咋做的？怎么这么香？酥酥脆脆的。” 李二娘子吃的口齿不清的说道。 李老婆子又把鸡肉每人分了一块，碗里还剩三块。 李老婆子说：“这简直是过年呦，那个孩子没个长辈就是不行，过日子怎么能这么吃吗？过年也不敢这么吃呀。” 李老婆子又拨了一块鸡肉给了李老汉，剩下的那两块她又放起来了。 和饼放在了一起，李老汉磕了磕烟袋说：“老大，老二，明天去看看那丫头的房顶，给拾掇拾掇，别下雨漏雨。” “哎。”两个人答应了。 “再问问，她家的那三亩地打算种什么？孩子小了，也没个成算。” “哎。我明天问问。” 李老汉把手里的一半饼又撕开，分成三份，把那两份给了儿子。 两个儿子推辞不要，拼命的抑制着香味儿刺激下狂溢的口水。 李兰英和李壮拿着空碗回了温暖家。 饼已经全部烙熟了，两个人洗了手，坐在了矮桌旁。 温暖心里想，等有钱了笫一步就是把吃饭桌子换了，这太不习惯了。 两个孩子进来，把空碗放在锅台上。 两个人有些急促的坐下，等她们的时间里，温暖又炒了一盘老牛广（蕨菜）。 温暖递给她两个人一人一张饼，并招呼水英：“水英姐，快吃呀！” 两个孩子等温暖开始夹菜后，才忙不迭的吃起来。 咬了一口饼，表层酥脆，内里酥软，微带一点点咸，香味儿溢满口。 “夹鸡肉吃。”温暖招呼着。 “温暖姐姐，这个饼好吃，不用就菜，我都能吃一张。” 李壮鼓着小嘴仰头对温暖说，一开始的时候还害羞，半顿饭的功夫，小家伙迅速的对温暖亲近起来。 “好吃啊，等我再做了，你再来吃好不好？” 温暖看着他萌萌的小脸，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 她在华国的时候，小时候被父母卖，大了为了生存残酷的争斗，适者生存，也从没有过亲近的人。 也不敢敞开心扉，接纳任何人，只自己独来独往。 其实温暖内心是孤寂的，是渴望亲情的。 现在被小家伙满脸信任的看着，温暖冰封的心裂开了一条缝。 她最向往的就是这种生活，有知心朋友，一两位亲人。 自己种点儿地，挣点儿小钱，平平安安的，不用半夜睁一只眼睡觉就挺好。 她珍惜当下的生活，看着小家伙瘦瘦的身躯，初次尝到了心疼的滋味。 “水英姐，我上山的时候看到有许多的草药，我们明天去采草药吧，看看药铺收不收。 如果收，我们就采了卖，也好添些进项。” “你认识药草？你不是？。。” “嗯，认识，看到药草突然就觉得认识了。” 李水英高兴了，如果能卖钱那就太好了，她也能为家里做些事情了。 其实李水英姐妹做的着实不少，洗衣做饭都是姐妹两个的活。 爹娘爷爷他们一年到头忙，可也只能一天两顿饭，晚上那一顿只喝粥，就这样省着吃，不到秋收粮食就不接续了。 一家人一年到头的忙，也攒不下一百文钱。 李水英饭也没心吃了，恨不得立即回家睡觉，天快点儿亮。 次日清晨，温暖刚把饭热好，李水英和李兰英就过来了，两个人都挎了一个篮子。 温暖把饭端出来，让姐妹两个一起吃，兰英扭头看姐姐，李水英说：“你吃，你吃，我们吃过来的。” “这饭再剩下就不好吃了，就要倒掉了，你帮我吃些。” “倒。。。倒掉？” 李水英没再说话，拉着妹妹就坐下了，倒掉不如她们吃了，这么好的饭。 温暖嘴唇微微翘起，她知道姐妹两个根本没吃饭。 吃完了，李兰英不等姐姐说，手脚麻利的把碗筷刷干净了。 三个人出门就往山上走，温暖边走边和她们说药草的作用。 “水英姐，你看，这是婆婆丁，清热解毒。” “那挖吗？” “挖。” 婆婆丁遍地是，不一会儿挖了半篮子。 温暖不让挖了，再去看看有什么药草。 遍地有的肯定不值钱，她们继续走，在一条山溪旁，温暖发现了一大簇薄荷。 她过去从根部折断，对姐妹两个人说：“看，这也是草药，可以清脑提神，防蚊虫叮咬。” “这。。。这也能卖钱？” 姐妹两个兴奋了，她们看到什么也问。 李兰英拨了一棵草问：“温暖姐姐，这个是不是药？” 温暖失笑，她指着李兰英脚边那棵说：“这棵是药。” “猪耳草，这。。。也能卖钱？” “对，就是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哎呀，不管能卖多少钱，给钱就行。这东西可多了去了，哪里都有。” 姐妹两个不愿意再到处看了，这遍地的“钱”扔了不挖，她们心里急躁，好像下一步就能被人挖走一样。 温暖只好和她们一起挖，最后满当当三篮子。 一篮子婆婆丁，一篮子猪耳草，一篮子薄荷。 李水英后悔的不行，早知道把家里背筐背来好了。 塞的太紧，李兰英挎不动，温暖轻松松拎在手上：“走吧，我们回去清洗一下，去药铺问问，能卖多少钱。” 温暖回到家，还没进去就看到自家屋顶上有人。 “爹？你和二叔在干嘛？” 李水英的问话给温暖解了惑，原来是李水英的父亲和二叔啊。 “啊，你爷说。。。。温。。” 李富卡顿了一下，他实在是想不起这孩子叫温什么了。 “爹，她叫温暖姐姐。” “哦，呵呵，你爷说温暖的房顶上的草有些少，怕漏雨，让我和你二叔来拾掇拾掇。” 温暖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从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她不怕人对她冷漠，对她好她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温丫头，你家那三亩地你想种什么？回头我和老二给你拾掇一下。” 温暖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地，她把手中篮子放下。 “这就是你和你奶说的草药？这不都是些野草嘛！这薄荷我知道能当药，这猪耳草也是药？” 李水英心里也是半信半疑，她看向温暖。 温暖笑着说：“是，这是药，我们清洗一下去镇上，去问问价。看他们收不收。” 李水英忙去舀水洗，最好药铺能收，不管能卖多少钱，只要能卖就好，不然阿奶不会让再让她耽误功夫。 三个人把三篮子药草清洗干净，李水英回家去背了一个背筐。 清洗完的药草晒干后装进背篓里。大约有三四十斤的样子。 李水英刚要背，温暖一只手拎起背背上：“水英姐，走。” 李兰英要跟去，李水英阻止了她：“你在这里给爹和二叔烧点水喝，我和你温暖姐姐先去看看，乖，听话。” 李兰英乖乖的应了，去屋里灶前给爹爹和二叔烧水。 温暖和李水英走了两刻钟到了镇上。途中李水英多次要替温暖背会儿，温暖都不用。在她背上她根本觉察不到重量。 两个人进了镇子，直奔药铺。街两面有两家药铺，一家是同仁堂。一家是济生堂。 到了药铺门口李水英胆怯了，背的野菜万一不是，被人骂出来怎么办？ 温暖拉着她的走了进去，药柜后一个伙计看到进来两位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和时下许多人的穿着一样，补丁摞补丁。 “两姑娘抓药还是看病。” 伙计迎出来问，“我们不抓药，也不看病，我们是来卖草药的，你看看你们收吗？” “呃？到药铺来卖药？” “是，你们不需要药吗？你看看能不能收？” 伙计看了一眼：“倒也都是常见的药，你们等会儿，我去问问掌柜的。” 李水英听到伙计说是常见的药，心才放下了一半儿。 不一会儿伙计把一位年老的郎中请了出来。 温暖看李水英双手互握，蹲了一下，她也照着李水英的样子蹲了一下：“老伯您好！” 汤仁中第一次碰到这种打招呼方式，干脆利落。 他抚着胡须呵呵笑：“小姑娘好。听伙计说你们来卖草药？掌柜的不在，我来瞧瞧。” 温暖一只手把背篓拎到汤仁中面前。 “呵，小丫头劲儿不小。我看看啊，嗯，车前草，薄荷，婆婆丁，倒也都是药。 小丫头，这个，你知道它有什么用？” 温暖看了一眼是车前草：“知道，专治小便不利。尿血，咽喉肿痛。” “呃？那这个呢？” “婆婆丁清热解毒，痈肿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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