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又挨打了？姐夫还打你？ 都是两个哥哥太老实了，不然看他敢。” 张家大姐的三个女儿也进了张氏的房间。 两个舅母刚才在，她们不敢往前凑。 “小姨，你又生了个弟弟？真好。” “是，来弟，过来，招弟，盼弟，都过来。” 张氏从柜子里拿出点心让她们吃。 老大来弟把点心递给自己的娘：“娘，你吃。你闻闻真香。” “你吃吧，娘不吃，你们吃。” 张氏又拿出一匹布来：“大姐，这布是我小姑子给我买的，我嫌颜色太嫩了，你拿回去给三个孩子做身衣服。” “哎，不要！不要！小妹，可不敢把婆婆家里的东西送人。” 张家大姐满脸惊恐，张氏忍住心疼：“大姐，给你你就拿着，别让嫂子们看到。” 说完又掏出一百文给张家大姐：“大姐，这些钱你拿着，买些东西吃。” “小妹，你哪来这么多钱？我不要，小妹，你不用担心我，不能因为我再让你受婆婆待见。” “大姐，这钱就是婆婆给我的，家里的进项婆婆都绐我和嫂子一份，大头她老人家收着。” 张家大姐含着泪抚摸着张氏的头说：“小妹，你是个有福气的。 人家对你好，你要加倍孝顺你婆婆知道吗？ 布我要了，钱我不能要，你别说了，走，咱们该出去了，别让大家等。” 来弟招弟盼弟看娘松口说留下布，高兴的不行。 她们还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呢。 张家大姐领着三个孩子出去了，张氏偷偷的把钱放包袱里，和布包在一起，想了想又加上一百文。 张氏此刻不知道，因为她这举动，导致了大姐被休，甚至是被打成了终身残疾。 张氏给枨儿喂饱奶，轻轻的把他拍睡了。 就出去陪父母，桌上已经陆陆续续的上了一些菜。 张家大嫂二嫂看着丰盛的菜，一边咽口水一边暗骂死丫头。 自己家过的这么好也不知道接济娘家。 温暖和大嫂做了野鸡炖蘑菇，红烧兔子肉，韭菜炒鸡蛋，肉片炖萝卜。粉蒸肉，肉丸子汤，拌撅菜，炖豆腐。 主食是烙饼和馍，张父张母没想到小女儿家如今的生活过的这么好了。 他们很欣慰，可看看大女儿，又很心酸，有什么办法，大女儿肚皮不争气。 这一顿饭吃的大家心满意足，邻居们要急着挖草药，急急的告辞走了。 张氏想留爹娘在家里住几天，张父张母看两个媳妇儿的架势。 大有他们住下，她们也顺便住下的意思。 张父张母还是提出了要回去，张氏苦留不住。 从怀里掏出三十文钱：“娘，这些钱您拿着，回去割斤肉吃。” 张母吓的一下子扭头看向亲家母，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她婆婆还在呢。 李王氏笑呵呵的劝：“亲家母，孩子给你你就拿着。 根儿娘，去，厨房里还有一只兔子，让亲家母拿回去炖着吃。” “哎” “不用，别，别。” 张母急忙推辞，张家大嫂嫌弃的看着婆婆，恨不得替她收下。 最后推辞不过只好拿着了，张家两个媳妇儿看着那一串钱眼里冒光，盘算着怎么抠婆婆这些钱。 张氏又进房间里把包袱拎出来：“大姐，这些旧衣服你拿回去给孩子改改穿，我胖了，这些衣服穿不上了。” 张家嫂嫂们听是旧衣服，也就把目光放下了。 张父张母领着儿女又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张氏走到李王氏面前：“娘，您不会怪我给娘家东西吧？” “你这孩子，你要不给我才生气。做子女，就该孝顺父母。” “娘，我偷偷的在包袱里给姐姐塞了一些钱。” “你姐姐不一样，你不能给她多了，会惹事端。 你姐姐怪不容易的，你可不要好心办了坏事儿。” 张氏听婆婆仔细的分析完，顿时觉得自己心里发沉。 她没想那么多，只单纯的想帮姐姐，却忽略了姐姐还和她婆婆在一起。 花钱怎么能瞒过她婆婆，张氏越想越害怕，恨不得追上姐姐把钱拿回来。 温暖安慰的拍拍二嫂的肩膀：“二嫂别担心，如果不放心明天让二哥带你回家看看。” 李张氏不由看向婆母，李王氏看她看过来点了点头。 温暖帮着大嫂收拾东西，李王氏回房休息。 自生病后，她不能受一点儿劳累，一累就喘。 温暖帮大嫂收抬好，就回家去看闪电和它的儿女。 还要给它做些吃食，母狼产子，也是要补充营养的。 李长亮弟兄三个又上山挖草药。 现在草药越来越难寻了，越找越远。 还只能在自己村子的辖内找，去了邻村的山上，邻村村民会驱逐他们。 为此还起了几次冲突，你们不教我们认草药，也别上我们村的山上挖。 温暖不知道这些，她休息了一会儿了，又逗弄了一下小狼。 时间不觉到了黄昏，李柱和李卓吃完饭就相互监督背课文。 温暖听到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好像是老家那边。 温暖心一沉就往外奔，她以为是李王氏又犯病了。 奔到大门口，看到围着很多村里人，还有张氏的哥哥嫂子。 她们抬着一个面目全非的人，旁边三个女孩子哭的不行。 张氏闻声跑出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小姨，我们被赶出来了，我娘被休了，呜呜呜，我娘被我爹和阿奶打了。娘，您醒醒。” “姐！”张氏凄厉的喊了一声：“姐，你怎么了？姐，你醒醒。” “二嫂，你别慌，三哥，去李睿家借马车，快！” 李长青不敢耽搁，飞快的跑向李睿家。 没有片刻李睿亲自赶着马车过来了。 围观的人里也有李二翠，她没想到这扫把星竟敢开口借睿哥哥的车，睿哥哥也是，不怕沾了晦气。 “二嫂，快去给大姐拿床被子，这什么也没盖，会冻坏的。” 张氏慌张的跑回房间，抱出一床被子来。 温暖拿过来，把张家大姐用被子包好，把她抱起来放车上。 虽然温暖和张家大姐不熟，可还是有些心疼。 轻飘飘的在怀里，没有一点重量。 “二嫂，你在家里看好孩子，放心，有我，怀风，走！” 李睿扬鞭赶马，飞奔而去，来弟招弟盼弟不知所措的站那里。 不知道该跟上去还是要怎么样，她们没了主意。 没一会儿马车看不到影子了，张氏觉得自己手脚都软了。 李白氏把她扶进屋里，李张氏没理哥哥嫂子，招手让来弟三姐妹进屋。 李张氏的哥哥嫂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作为张家大姐的娘家人，不管张家大姐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他们不想着怎么快救家人，反而是舍近求远，把张家大姐抬到同样是出嫁女的张氏家。 张氏的哥哥们惭愧极了，没脸进门，扭头回了家。 张氏的嫂子们看相公没理她们就走了，罕见的没发脾气，跟着灰溜溜的走了。 村里人看没热闹好瞧，都摇头叹息着散了。 张氏在里间坐下，身体抖的不行。 李长春和李长贵挖草药还没回来。 张氏也没了主意，她对三个哭泣的女孩子说：“先别哭，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来弟，你来说。” 张家大姐嫁给了兴旺屯的褚平安。 初期夫妻两个还行，虽然公，褚父褚母不良善。 褚平安还时不时的维护一二，后来张家大姐张娣生了大女儿。 褚平安就变了，开始是骂骂咧咧，后来就拳打脚踢。 张娣连生了三个女儿，更是每天生活在地狱里。 洗衣做饭家里家外，每天干不完的活。 三个女儿也从小就什么活也干，活干最多的，饭吃最少的。 褚平安勾搭上了村里一个寡妇，张娣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娘四个还被撵去了柴房里住。 褚平安只有想发泄欲望的时候，他多少还有些羞耻心。 没有当着女儿们的面，而是把张娣拖回正房。 发泄完了再一脚踢出去，张氏孩子的满月酒，张家大哥去送信。 褚平安多多少少有些顾忌，就说服母亲让张娣去参加满月礼。 事情的起因就在张氏给的布和钱上。 张娣带着孩子没回娘家，虽然张母觉得自己的大女儿好容易出来了，想让大女儿带孩子回家住一晚。 张娣看了看两个弟媳妇儿的那两张不欢迎的脸。 不想让老爹老娘为难，摇头拒绝了。 娘四个挎包袱回到褚家，褚平安没料到张娣回来的这么早。 褚父褚母出去了，他就把田寡妇领回了家，胡天胡地一番。 张娣早已经知道了丈夫的事儿，但没捅到她面前，她就全当不知道。 可看到丈夫一脸满足的和田寡妇从屋里出来。 张娣还是愤怒了，她颤抖的声音质问：“相公，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还要不要脸了？” 褚平安一时也有些心虚，田寡妇也有些不自然。 “呦呵，舍得回来了？手里拿着什么？” 张娣虽然被婆婆打骂，那是她知道自己生不出儿子，怪自己。所以她忍了。 谁让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呢？可是，眼前的事儿婆婆看不到？ “娘，您看看相公，您就不管管吗？” “看什么看？管什么管？你自己下不出个蛋来，还不让别人抱窝了？ 我问你话呢，聋了？你手里拿的什么？” 张娣忍不住吃惊又伤心的看着婆婆：“娘，您怎么能。。。” “能什么能？你个死xx，不下蛋的鸡，占茅坑不拉屎的货！ 我问你三句你回不了一句，你个死骚x。” 褚来弟咬了咬唇说：“这是小姨给的旧衣服，让娘改了让我们穿。” 褚母一把把包袱夺了过去：“什么破烂货！也往家里拿，我看看！” 说完解开包袱一抖，一匹粉色的布和两串钱抖落在地上。 张娣看着布和钱，妹妹给她钱她没要，张娣没想到妹妹偷偷的放在了包袱里。 张娣喊了声就扑过去，褚母被两大串钱弄呆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张娣就把布和钱拿在手里了。 “你把钱拿来！你个死货！把钱交出来！” “娘，这钱我不能给您，这是我妹妹的钱，我不能让妹妹难为，我要给她送回去！” “你娘了个x，你说你妹妹的，谁不知道你妹妹嫁了个穷鬼，连饭都吃不饱？你给我拿过来。” 褚母说完就上手夺，张娣虽然瘦小，但是天天干活，也有把子力气。 褚母一时还抢夺不过来：“平安，你个死人呀，没看到这个死婆娘要反天吗？” 褚平安这才恍过神来，一拳打在张娣脸上。 张娣死拽着布和钱不松手， 褚平安用拳头击，用脚踢倒在地上的张娣的脸。 三个孩子哭着去拉褚平安，也被褚平安打的遍体鳞伤。 哭喊声，惨叫声传出老远，左邻右舍听到了都摇头。 褚家老婆子整天搓磨儿媳妇儿，多能干的媳妇儿，就因为不能生儿子，整天不把她当人看。 都知道张娣娘家有弟弟，但凡两个弟弟来出一次头，褚家也不敢。 褚婆子看张娣死死拽着钱不松手，对儿子说：“再不松手休了她！你笨货，连个娘们儿也治不了。” 褚平安打的火起，被娘一激，他用力朝张娣的胳膊跺去。 只听“咔嚓”一声，张娣一声惨叫，晕死过去。 褚母一把把两串钱拿过来，把布抱怀里：“你还躺那装死？平安，写封休书，休了她！大胆了，敢和婆婆动手！” 来弟正哭喊娘，听到阿奶的话，不由愤怒的朝褚母喊：“我娘没朝你动手！是你欺负人！你要杀人！” 招弟盼弟也哭喊着娘，并愤怒的瞪向褚母。 “平安！快写休书！这三个赔钱货一并撵走！ 娘再给你娶房媳妇儿，给他张家送回去！” 褚平安小时候也上了几天学堂，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封休书。 看张娣一直不醒，怕死在自己家里，去找人帮他抬，没人理他。 田寡妇回家叫了大哥二哥帮着褚平安把张娣抬着扔回了张家。 只留下一句话和一纸休书：“你张家教女无方，殴打婆母，给你们送回来！” 就扬长而去，三个女孩哭着把事情一说，张家两个媳妇儿炸锅了：“这个小姑子，啊，没良心。 给了大姑子两百文，这么有钱才给了婆婆三十文。 她惹的乱子她收拾，相公，你两个抬着大姑子，送小姑子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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