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这些琐事，乔岩面向宣传部长刘芳道：“刘部长，元宵节计划怎么搞？” 刘芳清了清嗓子道：“乔书记，按照以往传统，各乡镇各自搞自己的，前两年在县城搞过集中汇演，这些年因为县财政紧张，就没搞过。” 乔岩不假思索道：“传统不能丢，今年继续搞。老百姓辛苦一年了，应该红红火火过个元宵节。把县城全部点亮，用五颜六色的彩灯装饰起来。元宵节当天，各乡镇文艺节目全部集中到县城汇演，而且要放烟花，从初十开始，一直持续到正月二十。朱县长，让县财政保证资金。” 朱志新听着着急上火，明明已经说了县财政紧张，还要如此铺张浪费。机关干部的工资还没着落，如此搞不骂娘才怪。可对方是书记，在会上不好当面回驳，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乔岩不是不知道县里的情况，但他必须这么做。新年新气象，在穷困的日子过年也得穿新衣裳，活得像个人样，满足物质和精神需求。何况他和县长都是新来的，更应该拿出不一样的态度。一切，等过了年再说。 乔岩最后强调了下安全，给大家拜了个早年后散会。 会议结束后，众人热议着刚才的会议内容，完全不像新手，倒像是干了多年的老领导。讲话有条不紊，思路清晰，安排工作同样井井有条，面面俱到，一点都不像刚上任的愣头青。说明脑袋是清醒的，肚子里还是有东西的。 不过，也有人笑而不语，静观其变。倒要看看乔岩如何收拾雄关县这烂摊子。他能守住现在的境况不出事就算烧高香了，还谈什么发展，简直是痴人说梦。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火力旺盛啊。 朱志新追到乔岩办公室，心急如焚道：“乔书记，刚才在会上有些话不能说，县财政真的非常紧张，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机关干部的工资还欠着，再要闹元宵指不定怎么骂呢。再说了，如果按照您的要求，没有几百万下不来，我觉得还是慎重考虑，把钱花在刀刃上。” 乔岩不以为然道：“朱县长，钱靠省是省不出来的，何况一年就过一回元宵节，让群众乐呵乐呵没毛病吧。如此死气沉沉，又如何激发大家的积极性。至于资金，咱们一起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会有办法的。”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乔岩动动嘴就能工作，而朱志新靠得是真金白银。有钱谁不会干工作，问题上这日子真不好过啊。苦口婆心劝说道：“您可以到县财政局调研一下，国库空空如已，连个钢镚都找不到。这些天，上门讨要工程款的数不胜数，拉横幅打市长热线，甚至有的要跳楼，我就差跪下给他们磕头了。就今天，还要好几个工程队死活不走，要不是强行带离，估计您上任就看到那一幕了，说不定明天还要跑到县委大院讨薪。咱们接手了个烂摊子，今后的日子真心不好过啊。” 乔岩能理解朱志新的心情，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咱们回头再议。” 朱志新还想说什么，见乔岩此态度，只好悻悻离去。 乔岩虽没深入了解，但能感觉出来县里的情况很糟糕。年关将近，又是刚来，不想过早地揭盖子。就算揭开了又怎样，钱已经花出去了，总不可能再追回来，一切等过了年再说。 王兴洲进来道：“乔书记，在宾馆给您安排了房间，劳累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乔岩还没考虑这些问题，问道：“县里没有周转房吗，之前的书记在哪居住？” 王兴洲道：“有集体宿舍，条件不好，还是之前的筒子楼。县里没钱建周转房，外地来的领导都是自己想办法在外面租房子，完了机关事务管理中心给报销。之前的书记也是在外面租的单元楼，先委屈您一下去宾馆居住，倒是选好一套房，正准备装修。” “不必了，我没那么多讲究，旧房子照样住，合适的话，明天就搬进去。我和其他领导一样，不搞特殊化。” “那怎么能行，您好歹是县委书记，县里再苦也不能苦了您啊……” 乔岩打断道：“行了，不要在乎这些小节，县委书记也是人。这段时间活动比较多，你要盯紧安排好，尤其是明天的活动，必须高度重视。” 王兴洲当然知道重要性，毕竟是乔岩第一次亮相，道：“您放心，保证安排妥当。” 乔岩看了看表起身道：“我今晚去市里，明天一早赶回来直接参加活动，辛苦你们了。” 从县委大楼出来，乔岩乘车直奔云清市。 从雄关县到云清市一个多小时车程，到了市里已是晚上十一点多。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第二天早早来到市委大院，他要面见市委书记戴国成和市长孔锦良，这是最起码的规矩意识。 到了市委办，工作人员得知他的身份后，不冷不热，不咸不淡，说几句话就忙自己的事去了，甚至没人招呼他坐。乔岩并不懊恼，而是借此机会抓紧时间公关。只要见到的人，趁着握手时悄悄往口袋里塞个装有五百元的信封。正好赶上过年，又初次见面，也只有这样才能打开工作局面。 拿到信封的，立马变了副嘴脸，个个喜笑颜开，一番假装客套，没有人和钱过不去。 正在这时，市委副秘书长苏长青进来了。经人介绍后，乔岩上前赶忙握手打招呼，对方同样不冷不热，聊了几句便离去了。 乔岩在云清市人生地不熟的，几乎不认识一个人，市委办这边必须打开口子，以后工作起来不至于手忙脚乱。他认准了苏长青，趁着领导没来，鼓起勇气敲开了办公室门。 看到是乔岩，苏长青愣怔了下，一本正经问道：“有事？” 乔岩掏出烟递上道：“没事，苏秘书长，过来拜访拜访，以后免不了叨扰，还望您多加指点提醒。”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快速塞到桌子上堆放的文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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