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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她被他凶一下很自然就瑟缩一下。 </p>

“哦。” </p>

心里头又在嘀咕，什么时候你也这么遵纪守法起来了？ </p>

拿到钱以后，两人度过了一个还算不太糟糕的下午。 </p>

苏语鹿开启了他的游客模式，逛吃逛吃逛吃。 </p>

中途在喝冷饮的地方，薄司寒消失了一会儿，再出现时突然拿出一个拍立得，对着苏语鹿就拍了一张。 </p>

“你不是上厕所去了吗？”她满是震惊。 </p>

他没说话，抽出照片在空气中扇了扇风，人像在卡纸上缓缓显形。 </p>

“来，游客照！”他假装把照片递过来。 </p>

语鹿刚要去接，他又把照片抽回来，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她一眼，趁机损她：“我这才发现，原来你的眼睛一大一小。” </p>

语鹿觉得自己的脸腾的红起来：“你胡说！” </p>

“不信你自己看！”薄司寒继续戏弄她。 </p>

苏语鹿伸手要去抢，他把手抬高，耍赖似的逗她。 </p>

冷饮店时不时有路人走进来，看到两人打闹，还以为是对养眼甜蜜的小情侣，纷纷不住把艳羡的眼神投递过来。 </p>

傍晚，天空变成浓艳的橙色。空气不再溽热，时时有凉风吹过。 </p>

再远一点就是海，席卷着浪花，层层叠叠的涌上暗礁。 </p>

薄司寒将手里的比索一张一张在餐桌上摊开，最后一张，塞进了侍应生的手里，他用西班牙语告诉他，这是他的小费。 </p>

然后还剩一些钢镚儿，他把它们扔进空了的纸巾盒子里。 </p>

不多时，就上了菜。苏语鹿胃口很好，吃的风卷残云，跟这里处处是鲜花，还有小提琴伴奏的优雅环境格格不入。 </p>

而薄司寒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刀叉，见她难得一次在自己面前敞开了吃东西，不愿意打扰她。 </p>

又过了一会儿，端上来两杯酒。 </p>

“龙舌兰酒，游客必点。”他示意她应该尝尝。 </p>

她知道他又在嘲笑自己俗，没生气，只是谢绝了他的好意。 </p>

“不行，我不会喝酒。” </p>

上次跟何子帆在酒吧遇到他，也是这样拒绝他的，是真的不会喝，喝了酒，一定会做出点儿让自己后悔的蠢事。 </p>

薄司寒心情好，没打算逼她。 </p>

天色渐渐暗下来，周围游客结伴过来吃夜宵，所以店里气氛逐渐热络。 </p>

欢声笑语夹杂其中，让人跟着心情放松起来。 </p>

苏语鹿吃撑了，坐在凳子上望着海岸线发呆。 </p>

一盏台灯的光线，像是接收到光线变化的感应，没有任何预兆地自动打开。苏语鹿无意识转头，看到浅淡的莹黄灯光，衬得薄司寒侧脸说不出的冷清孤寂。 </p>

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发现你长得有点好看。” </p>

薄司寒被她注视着，已经被女人恭维惯了的那张脸还算淡定。 </p>

心里在想，这丫头果然是吃撑了，竟敢撩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怕自己把她骨头都拆来生吞了？ </p>

面上却风度翩翩，薄唇轻扯：“把有点去掉。” </p>

语鹿愣了一下，片刻后笑的直不起腰。 </p>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也会开玩笑。 </p>

这个爽朗的笑，让她面对他放松了神经。 </p>

“你白天说的是什么语言？” </p>

“西班牙语。”他顿了顿：“这里说英语的人很少。” </p>

“你好像会很多种语言。”他的外语说的非常好听，不尽然听得懂，但也觉得该圆的地方圆，该翘的地方翘，不带其他任何口音。 </p>

“主流的都会一点简单的。”薄司寒并没有刻意去谦虚。 </p>

在他那样的家庭，骑马、游泳、高尔夫，会几种语言……都是基本技能。 </p>

薄司礼十六岁就去了哈佛念医学，薄司泽常春藤高校本硕博连读。 </p>

就连薄司简也是维也纳音乐学院硕士毕业。 </p>

他们一大家子都是拿的出手的高材生，只有薄司寒在国内一个二流大学随便念了念商科。 </p>

想到家人，他的表情总会不由变的严肃。 </p>

短暂失神后，看到苏语鹿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 </p>

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那种对强者本能纯粹的崇拜感又上了头，她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在对他说厉害！ </p>

薄司寒只是淡笑的牵开一边嘴角，修长的手拿起装柠檬水的杯子，小饮了一口。 </p>

纵然并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也会喜欢这种崇拜的眼神，除非不是男人。 </p>

“你也不差。”他礼尚往来。 </p>

语鹿微怔，那是当然，这十八年来别人谈起她，都像在说自己理想中的孩子。 </p>

她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p>

苏语鹿觉得自己现在似是已经被割裂成了两个人格，一半依旧想回到从前那个光鲜亮丽人人都喜欢的乖小孩状态。 </p>

另一半却已经开始接受自己在阴暗龌龊中挣扎求生的现实。 </p>

薄司寒是何等精明的人，第一时间就瞧出她的心病来了，手指骨节敲敲桌面，身体自然地往后靠。 </p>

台灯的光晕给他那张清隽脸庞衬上了淡淡阴影。 </p>

他却说着一套苏语鹿从未听过的理论。 </p>

“一个女孩，从出生开始就被灌输着要要得体，干净，精致，稍微离经叛道就要被人指指点点。从小到大，做好女儿，好学生，然后做好妻子，好母亲，却没人告诉她，这世界是危机四伏的丛林，没人告诉她，当好人最容易被坏人吃定。” </p>

“所以你就吃定我。” </p>

她抬眸望向他，眼底深处蓄着什么情绪。 </p>

薄司寒却不给她任何躲避现实的机会，直接戳破了她的幻想。 </p>

“野心和理性不仅是男人的事情，不要只做有形的躯壳，你骨子里是个挺坚强的人，不要摆出这副受伤的小孩子的表情。” </p>

语鹿半晌没有说话，细密的眼睫在短时间内轻眨了好几次。 </p>

或许他说的对，虽然都是些惨兮兮的经历，但她都克服下来了，说的好听是坚强，说实在点就是神经大条。 </p>

她逐渐释然。 </p>

近距离之下，唇色透着淡淡的粉，轻吐出几个字。 </p>

“我要是小孩子，你就是老东西。” </p>

“你说什么？老东西！”他满脸不可思议，眉头跳了起来。 </p>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 </p>

眼底的墨色有情绪流转，故意拉黑脸吓她：“你再喊一次老东西试试！” </p>

她明知道这人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燃，这算初生牛犊不怕虎，偏去老虎嘴里拔须。 </p>

“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自己算算大我多少，叫你老东西……总比叫你老头儿好！” </p>

“苏语鹿，你信不信我把你皮给扒了。” </p>

“是男人就别太小气！” </p>

两人刚才还是说挺严肃的话题，眨眼，就为了这个没大没小称呼的吵的不可开交。 </p>

其实薄司寒倒没有真的跟她动气。 </p>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次跟他两个没大没小的时候，他都会莫名唇角微扬，好像开始有点喜欢她闹腾一点的样子。 </p>

但他又好像全然忘记，不久前，他还以折磨她品尝她的痛苦为乐。 </p>

一通不合时宜的来电打断了原本很好的气氛。 </p>

同时说话的两人又同时的顿住。 </p>

苏语鹿扫了一眼手机，陷入一种名叫紧张的心悸，几乎是咬住了舌尖。 </p>

薄司寒瞬间变的没什么表情，两只手臂抬到脑后，身上再度散发出那种铁石心肠又琢磨不透的气息。 </p>

手机震动了近一分钟，苏语鹿竟不敢接。 </p>

一直到对方挂断电话。 </p>

但亮起的屏幕上，赫然停留着着“何子帆”三个字。 </p>

直到……屏幕瞬间变黑。 </p>

“接啊。怎么不接？ </p>

冷酷的嗓音，漫不经心的调子，缓缓游至语鹿耳畔。 </p>

她猝然惊醒，摇了摇头，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看着他。 </p>

她已经很久没露出过怕他的表情，他竟然还有点怀念。 </p>

薄司寒的眼神微冷而专注，脸上表情和语气，均是一副压根不在乎的模样。 </p>

“你老不接电话，人家担心你怎么办？” </p>

苏语鹿有点看不懂他的心思，这么一说心里反倒没底。 </p>

手机震动一下，又闪进来一条消息。 </p>

“语鹿，我还想跟妈妈争取一下。你愿意等我吗？” </p>

藏都没处藏，两个人都看到了。 </p>

空气里飘散着香水和酒精的味道，隐约可以听到一旁乐队一曲结束，观众热烈的喝彩声。 </p>

但这边却没什么喜气。 </p>

见她一动不动，薄司寒伸手去拿手机。 </p>

苏语鹿抢先一步，把手机丢进一旁的冰桶里。 </p>

薄司寒“哧”的冷笑了一下。 </p>

眼睛盯着她，手伸进冰桶内，那冰桶里的冰化了一半，他把手机捞出来，用擦手的毛巾擦干水迹。 </p>

又还给了她。 </p>

“还真是痴情。” </p>

这句话实在听不出是褒是贬，但苏语鹿很不喜欢他拿何子帆来开玩笑。 </p>

“你们到什么程度了？”他目光移向一侧，竟然拿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这种垃圾食品，他平时沾都不会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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