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容广

第二天，警察们从县城回来，负责刑事的小组昨天从李思初的电联中听说了锦万山失踪的案件，一进办公室便开始翻看昨天的立案报告和书面文件，熟悉案情，为之后的会议做准备。 最后进来的人是昨天跟李思初通话的“师傅”，所内分管刑事案件的副所长，锦正则。今年三十岁，公安大学优秀毕业生，荣获县城公安局个人一等功称号。去年刚从县公安局被调回来，侦破案件的英明如雷贯耳。虽说他是调到派出所担任副所长，但是锦城刑事案件微乎其微，这一调动属实是大材小用了。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虽然李思初的破案水平比他师傅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二人的身形被夸一句衣服架子丝毫不过分。 锦正则刚一进派出所，便向李思初招了招手，立刻拽着李思初到办公室了解昨天的调查情况。 李思初一一道来，表示调查陷入困境：“师傅，锦大爷屋子里留下的线索太少了，判断不出案件的性质啊。” 锦正则听完忍住了想教育徒弟一顿的冲动，缓缓开口道：“行吧，今天带着你一块去，趁机多学点。” 说完，他通知组员们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分别布置了以下任务： “联系家属，调查社会关系，询问相关人士，现场勘察。这是个重要的案件，希望大家齐心协力早日攻破，出发吧。” 然后，他便带着李思初一起去锦万山的住所勘察。 进门后，他环顾四周看了看房间里面的情况，与李思初转达给他的内容差不多。 他重点观察了一下主卧，只有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不过开得不大，为了通风而留着一扇窗户没关也说得过去。 窗户是安在西边的内外推拉窗，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双人床靠着墙，床上的被褥都整齐地铺着。 在窗子和床之间的空挡，铺了一张绣工精湛的锦绣地毯，展现的是锦城绫山的夏季山景，铺面而来的是一片层峦叠嶂的绿意盎然，让观者看完仿佛身临其境。 不过，锦正则看着这张地毯，又望了望卧室整体的装修，总觉得这张地毯的尺寸和客厅的茶几十分契合，风格也和客厅沙发相得益彰，不知怎的却被锦大爷搬到了卧室。 这一个小插曲对于调查工作的影响不大。 床两边各有一个床头柜，上面摆着彩色琉璃制作的罩灯。 最东边摆放着一排衣柜，床正对着的是主卧的洗手间。 锦万山住的房间陈列大致如此，锦正则又四处转了转，这儿敲敲，那儿看看。果然正如徒弟所说，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对李思初说道：“走吧，查社会关系。” —————— 锦正则的组员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展开调查工作。负责和家属联系的人员说，老人的女儿最近一直在国外，没有和父亲联系；闻讯已经定了最早的航班，预计明天抵达锦城。老人的儿子在内蒙古工作，近期没有回来过，将在明天上午到达。 组员把排查后认为需要询问的人员列了个清单，锦正则便带着李思初按着名单开始挨家挨户地上门调查。 他展开纸一看，名单上共有四人：容广，持有锦万山备用钥匙的人；钟云，对城内的人际往来了解全面；阿棉，锦万山雇佣的保姆，每月来家中打扫卫生；周无涯，住所离锦万山最近的邻居。 才走到容广家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狗叫，激昂得很，二人刚想踏进院子的脚停顿一下，又收了回来。 随即锦正则对着屋内大喊一声：“容广！容广在吗？！” 话音一落，狗吠更盛…… 少顷，房内走出一人，年纪大约四十岁，身形健壮，面相和蔼。随之一起出来的，还有刚才狂叫的那只白色巨型牧羊犬。 容广看有两位穿着警服的人在自家门口，忽地一愣，神色紧张，开口问道：“我就是容广，警官您找我是为了啥事儿？” 锦正则说明来意：“你好，我是锦城派出所的锦正则，我们来是想向您打听些情况。关于锦万山失踪，听说您有锦大爷家的备用钥匙？” 容广见他们是为了锦大爷的事，神色放松了些，答道：“对，昨天去锦大爷家里就是我用备用钥匙开的门。” 其中缘由是之前锦大爷养的一只狗。 “这把备用钥匙是锦大爷给我的。几年前吧，他养过一只狗，后来病逝了。那时候有一次他牵着狗绳，被拽得跑起来，摔了一跤，把右腿摔骨折了。那阵他腿脚不便，遛狗就更不方便了。” 容广说他家也养了狗，遛一只也是遛，两只一块儿也没啥问题，于是就帮着老爷子遛狗。让人伤脑筋的是，有时候将狗送回去时老人不在家，他本来想将狗带回自己家等，谁知道那狗一进他家院子就开始狂吠不止，死拉硬拖外加零食诱惑才把它拽到了自家院门口。 之后，有一次这只狗犯犟脾气，对容广动了口，害得他后来还去打了狂犬疫苗。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膝盖上的疤痕，给锦正则他们看了一眼，咕哝着抱怨道：“遛了它好几天，结果下嘴这么狠，小没良心的。” 锦正则仔细瞅了一眼，疤痕的确像是狗咬的，也不知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心想，可能就是见容广眼烦吧…… 自那以后，容广只好带着狗在老人门前等着。 这样的事发生得多了，锦大爷过意不去，见容广是个好小伙，信得过他，便给了他一把家中的备用钥匙，让他以后直接开门把狗送回来就行。 容广说：“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有锦大爷家的备用钥匙。” 李思初听完，脱口而出问道：“既然锦大爷的狗早就病逝了，为什么在不需要遛狗了以后，您没有及时归还备用钥匙？” 容广支支吾吾地说：“他没找我要，我也就忘了还……要不是因为大家这次为了进房中查看，我还想不起来钥匙还在我这儿呢啊！” 根据这种解释也实在不好判断出什么。 锦正则又问：“那个时候锦大爷骨折了，腿脚都不利索，怎么会在你把狗送回来时经常不在家？就这么巧？”他怀疑的是容广一开始持有备用钥匙的理由。 容广急了：“就是这么巧啊，他虽然骨折，但是后来配了架轮椅，在家里根本闲不住，每天都去海边大道那里遛弯儿。邻居们也都知道这件事的啊！经常能看见他坐在轮椅上出门！” 见他们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连忙解释道：“而且我每天都按时遛狗，哪儿有时间把老人拐走！我又没有汽车，总不能驮着他在路上走吧，带走了也没地方藏啊！最重要的是我根本没有理由绑走他呀！” 两个警察听完这番解释，认为比较合理。如果他每天都按时出现在锦城，那么就没有机会将老人带到很远的地方，如果藏在城中，被发现的机会太大了，这样得不偿失。 至于动机，李思初认为：“很有可能是你进入锦大爷家中，发现了什么财宝，想要据为己有呢？” “我只是把狗送到前院就走了，根本没机会看什么财宝，我家也不缺钱啊！” 警察猝不及防被他的炫富扎心了…… 李思初打断道：“好好好，不过你应该知道狂犬病在罕见情况下可以有超长的潜伏期吧。也许是你被锦大爷家的狗咬伤后担心自己会有发病风险，肆意报复呢？” 容广和锦正则以一种看傻子的方式看向李思初。 容广不理睬李思初，向锦正则问道：“这个小孩是不是听我说我家有钱，故意碰瓷儿？” 锦正则没有回应他，转而对容广说道： “他刚上任，心思多。好，情况我们了解得差不多了，后面有需要还请您配合调查。” 锦正则在名单上容广的名字旁写下：缺少动机。 然后就去找名单下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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