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掩的房门被从里打开,两个相搀扶着的老夫妻蹒跚着走出来。</p>
“姑娘,你刚才是说我家囡囡回来了对不对?”</p>
搪瓷盆发出那么大的动静,躺在病床上的张福与照顾了他一夜正闭眼眯会的胡樱桃同时被惊醒。</p>
只是还来不及出门看看,就听见儿子与谁在说话又笑又哭,句句不离自家囡囡的名字。</p>
瞬间像是被注入了无限生机,原本病怏怏好像快不行的张福立马就要挣扎着下床。</p>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他们闺女信息的那姑娘说的话,巨大的惊喜让两人激动到手抖腿软,老泪纵横。</p>
“我,我就是张福,张琴的父亲,小姑娘我家囡囡真的回来了?人呢?不是说回来了?”</p>
“爸…”</p>
抖动着的嘴唇接下一滴又一滴的眼泪,那么苦那么涩让人难以下咽。</p>
看见生病的父亲操劳过度的母亲两人那满头的白发,张棋像是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再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p>
“你嚎个屁,滚边去没出息!”</p>
张福说着嫌弃的话,实则自己也快激动到泣不成声,整整七年快八年的时间啊,终于,终于等来了囡囡的准确消息。</p>
临死前可以再看一眼女儿,他总算能瞑目了…</p>
呸呸呸!</p>
不对,他这把老骨头还得再挣扎几年,女儿刚回来还不知道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受了多大最吃了多少苦!</p>
他还得活着,活着才有父亲可以为她撑腰!</p>
压了多年的愁苦郁气消散,连带着病气都跟着走了似的,身体是许久没有体会到说不上的轻松。</p>
“姑娘你是我家囡囡的朋友?她跟你一块回来的,那,那人呢?”</p>
胡樱桃抹着眼不停地擦拭着她以为早已经流干了的眼泪,就像是怕眼泪遮挡,会没法让她第一时间看清想了盼了总算归家的女儿。</p>
“……”</p>
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出口,苏宁捧在怀里骨灰盒的那只手用力到指尖泛白。</p>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那种极致的疼旁人没法感同身受,可仅仅只是从中感受就能让人瞬间红了眼,连呼吸都觉得压抑难受。</p>
“琴姐…让我替她说声:爸爸妈妈,哥哥,囡囡这次真的回来了!”</p>
“不…不会的,不能是…”</p>
“你是说,我家囡囡在这…”</p>
震惊,质疑,再到难以接受。</p>
老俩口同时捂住胸口,仿佛喘息不过来下刻就要昏厥般。</p>
“爸,妈!”</p>
张棋连忙站起身将两人稳稳扶住,只是下刻一只手就被张福大力地推开。</p>
本病得床都下不来的老人,此时却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却又那么地坚定。</p>
“囡囡,爸…爸爸来接你,爸来晚了,这次爸陪着你,到哪儿都陪着你,啊。”</p>
“我的囡囡,我苦命的囡囡啊!”</p>
不同老伴的悲恸大哭,看见他突来的平静,说出口的话更叫人心惊肉跳。</p>
苏宁环视了圈,望着小心翼翼捧着骨灰盒满眼了无生机,痛到不断捶打自己胸口的老俩口,捏了捏小秋的手轻轻将她往前推了小步。</p>
“小秋快叫人。”</p>
“阿公,阿婆,舅舅。”小秋乖乖地听话,红着眼睛看着他们开口唤道。</p>
清脆稚嫩的呼唤,让三人同时看向她,悲痛心伤都不禁停滞。</p>
“你叫我什么?”</p>
“舅舅,大舅舅!妈妈说过的,舅舅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也会是小秋最好的大舅舅!”</p>
“你是…小秋?我妹妹的女儿?”</p>
小秋点点头,眼泪随着动作啪叽砸在地上晕染出了一朵花儿。</p>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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