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厨房坐了一会,以为那几个小男娃会吵吵着要吃的。 可令他们意外的是堂屋那边出奇的平和。 王氏和那个大舅母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其他人都像上了封条的锯葫芦。 刘思雨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给刘思含使了个眼色。 “你去堂屋门口看一下到底咋回事。” 刘思含趴在门外偷偷瞄了一眼,立即向刘思雨招招手。 刘思雨立刻跑到堂屋。 一进门见三个房门都开着,堂屋里只有王氏和那个大舅母。 她的房里还有孩子们小声的争抢声。 刘思雨立马意识到不对,几步冲到房里,见到几个调皮鬼已经打开了樟木箱子。 炒米糖和那些小零嘴儿都被翻了出来,几个孩子正抢的热闹。 新床单和新衣裳翻的到处都是。 刘思雨瞬间火冒三丈,大声吼道:“你们干啥呢?都给我滚出去。” 说着就将三人往门外推。 大舅母急忙上来阻拦。 “你不过是个养女,真当自己是盘菜呀,孩子吃的是他姑家的东西,你有啥权利在这儿发横。” 刘思雨本就火大,听了这话更是火上浇油。 “不管我是什么人,起码我姓刘,这个院子也姓刘,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说着一把将几个孩子推到门外,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王氏被吓得一激灵。 几个孩子更是哇哇大哭。 大舅母气的抬手就要打,刘思雨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恶狠狠的道:“想发疯,滚回你们王家去,这儿还轮不到你来管。” 刘思含也下意识的站到刘思雨面前,一双小手紧紧的攥着,眼里满是愤怒。 王氏不愿双方闹起来,急忙上前当和事佬。 “大过年的,有啥话好好说。” 刘思雨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还想两边都好呢。 不过她也没功夫在这耗,准备推开大舅母去思含房里看腐乳。 可大舅母像是知道她的心思,就是死死的拽着不撒手。 这让刘思雨更加不安。 立刻对刘思含使了个眼色。 “去看看你房里,免得进了贼。” 刘思含也一下反应过来,抬脚就要走。 大舅母却一把抓住了他。 刘思雨却趁机甩掉了钳制。 几步冲到刘思含房里,果然看见小舅母在翻那些腐乳。 顿时气得一把推开她。 “你干啥呢,这样一捏不是全坏了。” 王氏也紧随其后进了门儿,看见腐乳全被打开,上面有不少被手捏过。 心头也冒出了不少的火气。 “弟妹,你不是说你到处看看吗?咋的去捏那些腐乳,那可是我们全家的指望,捏坏了还咋卖呀。” 小舅母不慌不忙的在青布上擦擦手。 “看把你急的,不就是几板嗖豆腐,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刘思雨可不惯着她,一把拽过青布,像赶苍蝇一样的把她往外轰 “馊豆腐那也是我家的,你不请自来到别人房里翻腾,那跟贼有什么区别。” 小舅母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你说谁是贼呢?” “说谁谁心里有数,”刘思雨看着那些被捏碎的豆腐很是心疼。 又是砰的一声关上了思含的房门。 吵闹了这么久,依旧不见乔老太太的身影。 王氏的房门开着,不用想也知道那人去了哪里。 刘思雨只是朝王氏的房间看了一眼,便不再出声。 那里就她给的一些碎银子,还有两匹新布和上次做衣服剩下的布料。 别的恐怕也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王氏也看向了自己的房间,想到刘思雨房里的乱和那些捏碎的腐乳,疾步进屋。 果然看见那些布料都被放在了床上,老太太还在满屋翻。 心头一阵寒凉。 “娘,你在找啥呢?” 老太太见所有人都盯着她,索性也不装了。 伸手道:“年后你大侄子就要议亲了,给我拿20两银子应应急。” 王氏一下瞪大了双眼。 “你…你说啥?20两银子,我家啥情况你还不知道吗。” 乔老太太冷哼一声。 “少在这跟我哭穷,你翠芬婶子和桂兰婶子都告诉我了,你家现在做了买卖,一车一车的东西往家搬,还能没有20两银子?” 王氏眼中闪现着泪花,最后的那点亲情在这一刻渐渐熄灭。 她深深的看了乔老太太一眼,又看了看堂屋里看热闹的嫂子和弟妹。 嘴唇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重男轻女,不喜欢我这个女儿,家里穷了这么多年,你们当我这个女儿不存在,我不怪你。” “今个你们登门,我本想着看在血肉亲情上好好招待你们一顿,当个一般的亲戚走动,可你们呢?” “你们太让人寒心了。” 王氏说着,感觉嗓子硬邦邦的。 从小被当牛做马的一幕幕又涌现在眼前。 千疮百孔的心一点点变硬,抬起袖子胡乱的擦了擦眼泪。 “既然这样,从今儿个起我们就断了这门亲,往后也不必再来往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大舅母第一个跳脚。 “屋里坐着的可是你娘,和你娘断亲,那可是要遭天打雷轰的。” 小舅母也急忙帮腔。 “有了两个钱就六亲不认了,你不回去看望老娘,大正月里我们登门你还要把我们赶出去,这种不仁不孝的名声传出去,你就不怕没法抬头做人吗?” “还有你儿子,你儿子背上这样的骂名,我看他哪有脸活下去。” 听到儿子,王氏目光一缩。 的确,她怎么样都不怕,但儿子的人生才刚刚起步。 强硬的心思一下软了几分。 从身上翻出一两银子递给乔老太太。 “你生养我一场,我也不愿做那忘恩负义的人,这是我最后一次接济娘家,往后这个家就交给思含了,你们要是连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都不肯放过,我也不怕和你们撕破脸。” 乔老太太压根不听王氏说什么,只是不满的接过王氏手中的银子,冷哼一声。 “你打发叫花子呢,一两银子也拿得出手。” 王氏脖子一梗。 “对你来说是少,可就这一两银子也是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个家啥情况,乔老太太心里门清,虽然听说做腐乳赚了点钱,但她也不相信一个小买卖儿能快速发家致富。 想了想,便不再坚持20两。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钱咋来我不管,但你至少要拿出十两银子给你大侄子说亲。” 王氏听着乔老太太咄咄逼人的话心头更凉。 “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往后一个铜板都不会贴补娘家了。” 刘思雨嘴角微弯,王氏可是难得的在娘家面前强硬一次,怕是真的伤心了。 大舅母急的跳脚,急忙拽了拽老太太的衣袖。 “娘,你听听小姑子说的都是啥话。” 虽说小买卖不一定能赚大钱,但这个家眼见着和以前不同了。 她可不想在这时候断了这条线。 她还想着以后让老太太常常来拔毛贴补一下她两个儿子呢。 老太太也是异常的恼怒,上次就纵容养女伤了她的面子,现在还要说断亲的话。 简直是忍无可忍,抄起拐杖就往王氏身上招呼。 “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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