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雨细眉紧蹙，知道这些人的好意，但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你们放了他，这钱我出。” 刀疤脸深深地看了刘思雨一眼。 “你真要趟这趟浑水？” 刘思雨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从身上摸出一个钱袋子。 “这里正好八两，你们赶快放人。” 刀疤脸给旁边那人使了个眼色。 “去看看。”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走到刘思雨面前，伸出手，准备在接钱的时候占点小便宜。 刘思雨像是知道他的小心思，一下收回了手。 “钱不能这样直接给你，得叫村长来做个见证，把这事彻底解决。” 围观的人一听，立刻就有人去喊村长。 刀疤脸冷笑一声。 “既然你想充大头，我就卖你这个人情，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兜里的银子不够，二爷我可就不讲情面了。” “今晚不把我伺候舒服，明儿个你就只能在下等窑子里过后半辈子了。” 他不相信一个黄毛丫头出门能揣着八两银子。 所有人都有些怀疑。 刘思雨穿的是粗布棉衣，看样子就是个农家小女娃，身上怎么也不可能揣着七八两银子出门。 不由得都替她捏了把汗。 李老大更是急得拼命挣扎。 他和刘思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刘思雨还穿着破衣烂衫。 当时还说家里有病人，需要吃药。 他家也有病人，知道一家人养一个生病的人有多艰辛。 断然不可能伸手拿得出八两银子。 急忙道：“好孩子，我知道…知道你想帮我们家，这份心意我…我李老大记在心里了，但今天这事儿，不是你一个女娃…女娃管的，你快走。” 刀疤脸一扬手，按着李老大那几人瞬间将刘思雨围住。 “这会儿想走，晚了。” 刘思雨微微有些紧张，但面上尽量表现的平和。 “我接管了此事就不会半途而废，等村长来了，我自会拿出八两银子。” 李老大更急了，立刻抱住刀疤脸的腿。 “二爷，那孩子和我家无亲无故，只是…只是一片好心，我求求你不要为难她，我虽然已经30出头了，可我有的是力气，卖身为奴，一定会凑足八两银子。” 堂屋门口的两个小女孩和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哭成一片。 “爹，我愿意跟他们走，你不能卖身为奴。” 那个大点的女孩，第一次妥协。 刀疤脸心头一喜，正准备答应又被李老大拽住了脚脖子。 “不能带走我的女儿，钱是我借的，跟她们没关系。” 刀疤脸只觉得李老大的声音像一只讨厌的苍蝇。 抬脚踹去，李老大瞬间像一只破风筝一样，落在了一米开外。 嘴角汩汩冒着鲜血。 刀疤脸似乎不解气，还想再来一脚。 刘思雨心头一跳，急忙道： “你住手，李大叔说要卖身为奴，我愿意出这八两银子，你要是踢坏了他，那就不值钱了。” 刀疤脸抬起的脚在听到刘思雨的话后，又缓缓放。 正在这时，村长来了。 他一开始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一直躲在家里没来。 一是他管不了二蛋子，二是他根本帮不了李老大。 没的看着心烦。 此刻听人说有人愿意替李老大还钱，自然是颠颠的跑来做见证。 一同来的还有卫夫子，俩人见出手的是一个女娃。 都意外的看了刘思雨一眼。 刘思雨将钱袋子打开，里面是她从冰窖里移出来的八两银子。 有了银子，又有村长和夫子做保。 二蛋子只好一挥手接过八两银子，从怀里掏出那张借条往村长手里一扔。 一招手道：“我们走。” 围观的人纷纷避让。 堂屋门口那个大点的姑娘，一得了自由即刻奔到李老大旁边。 用袖口替李老大擦了擦嘴边的血渍，满是心疼。 “爹，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 李老大勉强笑了笑，就着女儿的搀扶站了起来。 “爹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你和妹妹吓坏了吧！” 女孩摇摇头，“朵儿不怕，只是娘。” 李老大踉跄着走进堂屋，媳妇儿已经被小女儿扶起来了。 只是整个人脸色苍白，看起来格外虚弱。 李老大一把抱起瘦弱的媳妇，不禁埋怨道：“你身子不好，出来干啥，万一再伤个好歹，我和孩子咋办。” 女人只是默默流泪。 二蛋子带着一伙人凶神恶煞的上门，又风风火火的离开。 走出大门后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刘思雨一眼。 不满的啐了一口。 “给我盯住那个丫头，咱们费了一圈的功夫才引得李老大上钩，为的就是他女儿。” “这下被一个黄毛丫头搅黄了，可不能这样便宜了她。” 那个尖嘴猴腮的绿豆眼一转。 “老大，我看不如咱们换个目标，那丫头一出手就是八两银子，看来也是个小肥羊。” 刀疤脸嘿嘿一笑，“还是你小子机灵。” 收债的人走了，村长把借条还给了李老大。 语重心长的道：“你以后可长点心，别再被那些人骗了。” 李老大满心愧疚，“唉，以后是再也不敢相信那走方郎中了。” 卫夫子却走到刘思雨面前，难得的露出一缕笑。 他是秀才出身，30出头了还没有中举，只好听从家人的安排成亲生子。 在这柳林村开办了一家私塾，他对二蛋子那种坑蒙拐骗的行为也极看不上眼。 但他是外乡人，又是个文弱书生，只好闭起眼睛捂住耳朵，一心沉浸在他那个私塾里。 没想到一个女娃却敢挺身而出，心里多了一丝欣赏。 “上午到我家打听读书的人是你们吧？” 刘思雨急忙笑着回应，“是。” 一把拉过刘思含，“这是我弟弟，今年11岁，在家简单地识得几个字，还望夫子收下他。” 卫夫子眼睛一亮。 “哦，已经启蒙了吗？” 刘思含急忙堆起笑脸。 “我姐教我的，只认识一些简单的字。” 卫夫子多少有些意外，难怪刘思雨会和一般的女娃不同了。 “好，过了正月十五就来报到。” 等村长和卫夫子走后，其他街坊安慰几句也都散去。 李老大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思语姑娘谢谢你，我今儿又欠了你个大人情，等元宵节过后，我们就到城里把卖身契文书过了，往后我一定会当牛做马，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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