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p>
“‘十八岁’，”她双手合十，侧脸枕着，声音有点软，“你到底是谁呀？”</p>
床头那盏小灯光线并不明亮，他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回：“大概是个人。”</p>
“我当然知道你是人呀，”甘却稍稍起身，“你也是孤儿吗？”</p>
“你猜。”</p>
“你为什么不回家呀？”</p>
“你猜。”</p>
她气馁了，“我都猜不着呀。”</p>
“休息吧。”</p>
床头灯被他关掉，房间陷入一片黑暗。</p>
“最、最后一个，”她的声音小心翼翼，“你叫什么名字呀？”</p>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他答话。甘却以为他又选择性屏蔽掉她了，然后听到他说：“我姓‘张’。”</p>
“没啦？”</p>
“没了。”</p>
5</p>
早上起来，五分钟之后，甘却才明白他那句“没了”的真正含义。</p>
床上空空如也，连床单的褶皱都似被人抚平，真的没了，什么痕迹都没有，像从来不曾来过。</p>
她换了衣服跑去后面一条街找人，可是旅馆老板娘说他凌晨就结算了费用，离开了。</p>
怎么可以，这么突然？</p>
长这么大以来，甘却第一次感受到心脏被人扔到地上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p>
太阳从东边升起，整座城都醒了。</p>
她在街上盲目地找，眼花缭乱。</p>
6</p>
2016年12月1日，荷兰迎来一年中最低气温。</p>
美术馆里的游客很少，张存夜站在一幅中世纪中期的作品面前，仰头安静看着。</p>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他一动不动，桃花眼里一片阴郁。</p>
路过这个橱窗的甘却，在半分钟后又倒退回来。</p>
画在他的眼里，他在她的眼里。</p>
他穿了黑色夹克外套，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p>
侧脸线条如画，左耳耳钉折射微光，细碎的额前碎发半遮眉眼，她看不清他的神情。</p>
但她看见了他的掌心，纹路浅淡，布满淤血块。</p>
☆、第七章 </p>
你做过梦吗？</p>
你梦见过一个看画的少年吗？仿佛永远捂不热。</p>
一层橱窗，两重天地。</p>
甘却看着他，移不开眼。</p>
目光太炽热也太温柔，里面的人稍一侧脸就对上她的眼。</p>
他转头看向窗外，微抿的唇，上扬的眼尾，一张脸如斯好看，偏偏写满无法宣泄的悲凉，藏起双手。</p>
甘却被他这样一看，下意识举起手，一个劲儿朝他挥手。</p>
“……”当自己是招财猫吗？一大清早的是想笑死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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