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如果我能不这么喜欢你，就好了。”</p>
怀里的人说完这句话，开始试图挣开他的怀抱。</p>
张存夜回过神，放开她，“坐着，司机送你回去。”</p>
他打开车门，自己下去了。</p>
留下甘却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他修颀的背影，眼泪一串串往下掉。</p>
2</p>
北京这个城市，融合了辉煌的历史和现代的潮流，汇聚了无数雄心壮志，也埋葬了太多天真梦想。</p>
这里是个人彻底反叛的天堂，也是时代彻底变革的圆心。</p>
张存夜站在稀落的人群中，听街头艺人弹着吉他清嗓唱歌。</p>
众多乐器中，吉他是被他刻意忽略了的一种。</p>
S 弹得很好；L 弹得比她还好；而 W 几乎没碰过。</p>
总得有一个方面，他不能沾手，才能让 S 和 L 获得成就感，并且拥有向他炫耀的机会。</p>
十三岁之前，一半的欢乐，都来自于他的知而不言，言而不破。</p>
这些年，不管他历经多少繁华与跌落，脚下的影子，始终有一半留在奥斯陆。</p>
也许等有一天，挪威不再有极光，他的影子就能顺着电磁微粒，化为肉眼不可见的虚无。</p>
如此一来，心上那堵墙，就能轰然倒塌；</p>
墙后那片阴凉荒芜之地，就能接受阳光，生机勃发，绿意盎然；</p>
那些等候在墙外的人，就能像一群小孩一样跑进去，欢欣雀跃。</p>
或许他也会更容易得到传说中的世俗快乐。</p>
吉他消音，围观群众中有不少人找出零钱放在街头艺人面前。</p>
张存夜从自我思绪中回过神，他没有随身带现金，干脆给这艺人捧个人场，继续站着，直到他再弹完一首，才双手插兜离开。</p>
傍晚城市华灯初上，街道上车流不息。</p>
他在一处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p>
正是下班高峰期，周围不乏穿一身职业套装、拎着公文包的上班人士。</p>
人人脸上都倦容明显，在扮演了半天的某个角色之后，又要到另一个地方去扮演另一个角色。</p>
也许是父母，也许是夜店里狂欢的年轻男女，也许是小店铺里的兼职员工。</p>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很少有机会徒步走在街头，感受这种彻底的空虚感。</p>
据张存夜观察，他所在的阶层圈子里，人们最经常被两种东西所吞没———贪婪和空虚。</p>
他不畏前者，但常常在某些空闲时间里，被后者钻空袭击。</p>
空虚就像蛇信子一样，胜在那一声声细微的“嘶嘶”，能把人整个笼罩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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