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等等—— </p>

这个感觉。 </p>

封瑟想到了些什么，皱起眉头来。 </p>

门被关上。 </p>

哒哒—— </p>

经过这里的怪物呆滞地望着前面的墙，挠了挠秃顶的脑袋，很快就离开了。 </p>

封瑟垂眼道。 </p>

他被拉进来之后，那人就没有什么动作了，只是在背后环抱着他，一只冰凉的手还覆盖在他的眼睛上，肤质柔韧，指腹处略有薄茧，这是他判断到的。 </p>

封瑟的睫毛轻扇在他的手掌上，可能是觉得痒，对方身体发出一阵颤栗，更用力的抱紧了他。 </p>

他的怀抱很偏执，力道大的几乎是想要把他揉进骨髓里去。 </p>

他略比封瑟高出一截，应该是能居高临下俯视他的那种，此刻却肯低下头颅，留恋似的把它埋在封瑟的颈窝边，在静谧的空间中，他的呼吸冰凉低缓，清冽的像是白雪的气息。 </p>

封瑟感受到他的发丝流泻擦过自己的脖颈边，带来痒意，细腻绵长的感觉如同一匹上好的丝绸。 </p>

他的心跳声很平缓，起伏不大。 </p>

封瑟的背和他的胸膛紧贴在一起，好像心跳都混合在了一起，有种莫名的同步感传导到他的身上。 </p>

门内是一片沉默的黑暗，封瑟扯起嘴角，没一丝笑意，更像是嘲讽。 </p>

他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p>

——体温低到摸上去像冰，心跳慢的像没有过一样，喜欢对他动手动脚。 </p>

“放开我，我再说一遍。”封瑟骤然拨高声音，微微侧过头警告，“放开我，白寒景！” </p>

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他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胸腔里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p>

对方没动，好像完全没什么反应，但他的全身不自觉绷得更紧了。 </p>

就在封瑟以为他要装哑巴到底的时候，白寒景说话了。 </p>

“我回来之后，只看到了你躺在医院的停尸房里，没有呼吸，身体僵硬。” </p>

被他称为白寒景的男人换了个方向，把封瑟整个人抱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对方的头顶，他覆盖在封瑟眼睛上的手拿开了，转而放在他的头顶。 </p>

在缓慢的梳理中，细碎的发丝顺着他的指尖穿过，带来一种不可名状的战栗。 </p>

“所以，你应该向我解释这件事。” </p>

白寒景的声线低沉略而带磁性，像弹奏优美的大提琴一样，却总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冰凉。 </p>

他不能忘记。 </p>

救护人员把他带入停尸房，封瑟躺在一块冷冰冰的金属板子上，双手交叠在胸前，身上披着白被带，鸦黑的长发衬托着他没有任何血色的脸，那是属于死人的僵白。 </p>

他长久凝望，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p>

心脏像是被硬生生挖出来，被鲜血淋漓地撕个粉碎。 </p>

他的灵魂在这时像是被分成了两半，其中一半已经彻彻底底的发疯，理智全无，。另一半则冷静的看着发狂的自己，所有的感情像是被活生生的剔了出去，只留下麻木。 </p>

多看他一眼，刺入他灵魂的尖锥就更深一寸。 </p>

就这样一点点的撕裂开来，给他留下一个不断冒出汩汩血流的大洞。 </p>

谁知道，他那种绝望得快要发疯的感觉。 </p>

黑暗中，他们谁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封瑟没有给他回答，白寒景接下来也没说话。 </p>

蓦然，房间内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声音，嘎吱作响，随后灯亮了。 </p>

房间瞬时明亮，长久处于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p>

不过，封瑟无暇顾及，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对方的手，退后几步，冷眼看他。 </p>

“我的死只关我自己的事，有什么好解释的？” </p>

被他称为白寒景的男人缓慢地收回了手，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然后他抬起苍白的下颌，一双银眸静静地注视着封瑟。 </p>

他上身是黑底银纹的军装上衣，长裤是呈黑色的，黑色的长靴勾勒出了小腿纤长的线条，黑与白的极差，更让他像一尊冰雪构造的雕像，散发着冰冷疏离的禁欲感。 </p>

发色也是毫无杂质的白，长度接近腰部，有几缕垂落在耳边，像泛起涟漪的水银。 </p>

糟糕的打扮，糟糕的家伙，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生厌烦，封瑟唯一觉得对方身上顺眼的地方就是他脖子上那条黑白拼色围巾。 </p>

——因为那是他织的。 </p>

“封瑟。” </p>

他的声音有种清冷和僵硬感，吐字很轻，像是机械合成的一样。 </p>

另一位当事人侧过脸，面无表情，不太想理他。 </p>

白寒景又说：“能再见到你，你没事，我很高兴。” </p>

虽然他的那张冷漠脸看不出高兴的意味，但眉眼稍许柔和了。 </p>

“不！我有事。”封瑟冷笑，“我已经被一辆车撞死了。” </p>

“你还活着。” </p>

白寒景话语冷硬，像是想要抹杀掉他这句不祥的话。 </p>

“你是在自欺欺人吗？”封瑟唇角微扬，恶劣地笑了，“我之所以能进入这个游戏的时候，就是因为我死了。” </p>

“没想到，你竟然也死的那么快，阴魂不散的跟过来了。”封瑟偏头，不想看他，“真是让我死了都不安心。” </p>

“这就是你的回答？” </p>

白寒景的睫毛纤长分明，同样是银白色的，像病变化的有毒蝶类。 </p>

他一贯冷淡的眼底映着病态的执拗。 </p>

封瑟冷哼一声，并且继续说：“我死之后，是你给我收尸的吧。” </p>

他怀着一种恶意的心态，而且之后满意的看到白寒景的脸色骤变，格外满意的摊手，“放心，我迟点会把棺材费给你的。” </p>

说着，他极富挑衅意味的拍了拍他的胸膛。 </p>

“不，我不需要。”白寒景冷冷地回答他，银白瞳眸好像倒映着寒冷冰原，偏执的情绪偏像生命力极强的杂草，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瞳孔，“我只需要，你以后一直跟着我，我会保护你。” </p>

一直，就算再一次面临那种结局。 </p>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p>

“凭什么？”封瑟的脸色难看的像覆盖了一层白霜，声音咄咄逼人，“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东西。” </p>

“你属于我。”白寒景歪头，银白色的眼睛诡异地让人心跳加速，“这是事实。” </p>

他冰冷低哑的声线简直像火柴一样快把封瑟点着了。 </p>

他强压下怒气，掰了掰手指，故作漫不经心道：“现在是文明时代，小心太过分被拉去枪毙。” </p>

好吧，在这个人吃人的生存游戏里，这句话让他有点想笑。 </p>

白寒景晦涩的眼里有了些看不明白的意味。 </p>

“你以后会知道的。” </p>

啪嗒，啪嗒。 </p>

然后，白寒景迈开两条纤长的腿，走了过来。 </p>

他那副禁欲的皮囊实在足够让人发狂，修长的骨架上披着恰到好处的血肉，每一分线条轮廓呈现出艺术品的流畅弧度，点缀俊美面容的诡异瞳眸似星际边缘的孤冷荒星。 </p>

现在这幅如画般的相貌也就封瑟能看到了，不过他可不懂得欣赏美色，毕竟他对自己处于顶尖的长相也视若无睹。 </p>

白寒景重新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 </p>

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抓住了封瑟，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显露狰狞伤痕的手，眸光幽深的看着几道明显的新伤，低声对他说：“不要自残，就对你的身体没好处，即使你不会疼，但你会死。” </p>

他就知道没有他的管束，封瑟又会对自己下手。 </p>

想到这里，他的触碰又带上了几分怒气。 </p>

“不可能。” </p>

封瑟拽手了好几下，也拽不出来，干脆放弃了，反正他也没洁癖。 </p>

他的笑容幽冷：“无意识的受伤，不是我能控制的。” </p>

白寒景用那双寒凉冰冷的眸子看了他几秒，不知道想了什么，接下来说了一句：“脱衣服。” </p>

“…哈？” </p>

听到这句细想之下有些下流的话，封瑟的表情很古怪，把白寒景从头顶到脚尖扫视了一遍，不管他想到了什么，他眉头立刻皱的像毛毛虫一样扭曲。 </p>

“我可以帮你脱。” </p>

真难为他了，白寒景竟然能把这种暧昧的话说成和“今晚吃什么”一个语气。 </p>

封瑟想。 </p>

他修长苍白的手甚至已经伸到了封瑟腰间，就差勾起来，把他衬衫的一角往上掀了。 </p>

“脱衣服？”封瑟慢慢咀嚼这句话，片刻后，他一把按住扣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仰头微笑道：“我想，这个没有必要吧？” </p>

白寒景反抓住封瑟的手，一瞬不离的看着他，一双眸子笼了一层看不清、说不明的东西，像迷雾中的水晶球，散发出神秘的光亮。 </p>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压低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你的衣服有血渗出来了。” </p>

就算他不说，封瑟也知道。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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