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封瑟的眸中闪过一丝危险，他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侧过脸，目光落在肩边垂落的几缕黑发上，他故作亲昵的话向来都是裹了蜜糖的刀子，谁信谁死。 </p>

比如他现在就对白寒景的这个状态非常不满。 </p>

他正常的态度应该是有些恶劣但平静的。 </p>

在他以为那个家伙要死在他身上的时候，白寒景动了。 </p>

他把下巴轻轻抵在封瑟的肩头，缓慢地撕扯他的发丝，他的长发也随之靠近，银与黑混杂在一起，不分你我。 </p>

他们靠得非常近，近到空气中都慢慢发酵出暧昧的味道，两张同样冰冷苍白的脸庞互相紧贴摩挲着，能够闻到清浅的吐息，宛如情人之间的交颈。 </p>

“你的同伴没有把你照顾好。” </p>

“我独自一个人，没有谁和我同行。” </p>

封瑟当然知道对方的狗脾气，避免意外，他特地隐去了郑扇的存在。 </p>

“是吗…？” </p>

白寒景把头深深埋在了封瑟的颈窝里，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重到混淆地分不清，它们在封瑟身上好像有股糜烂甜美的芳香。 </p>

好像是来自地狱，是属于死亡的味道，让人兴奋且着迷。 </p>

在封瑟的耐心告罄之前，白寒景先一步开口。 </p>

他也很了解封瑟的性格。 </p>

“封瑟，我们的关系应该是最亲密的。”他的声音低的几乎不可闻，像雨点冰凉地打在封瑟的心房上，“没有孤儿院，没有父母，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了。” </p>

“我们是发小。” </p>

感情攻势确实有用。 </p>

——封瑟的手确实僵了一下。 </p>

当初是谁把自己周围的人全驱赶走，警告威胁，之后一刻不离的用他那双发毛的银白色眼睛盯着自己，像个幽灵一样，久而久之，别人对他敬而远之，他身边只有白寒景了。 </p>

这个所谓的发小完全是你一厢情愿的按头式操作。 </p>

把所有人都赶走了，我身边唯一的人当然只有你。 </p>

这确实是事实。 </p>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妥协对方这种黏糊糊的动作。 </p>

“你——”封瑟刚想说话。 </p>

上下翻合的眼皮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变得沉重，像灌了水银一样，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视野摇晃了一下，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脑袋有些晕眩。 </p>

封瑟眼中的白寒景好像长出了三个脑袋。 </p>

他努力眨了眨眼。 </p>

在晕过去之前，他想，好像刚才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p>

只是他以为…算了，不提也罢。 </p>

“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p>

他对白寒景还是有点微不足道的信任。 </p>

封瑟很干脆的晕了。 </p>

在经历过爆炸伤口开裂流血，摔下陷阱，剧烈奔跑，进入这间实验室的几个小时后，他成功的发烧了。 </p>

白寒景低眸，试探性的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果然感觉到有些滚烫。 </p>

可能是突然安静，思维不受控制的活跃起来——他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封瑟除了那些已经开始泛红的白绷带，上半身什么也没穿，他的手指能够触碰到洁白如玉的皮肤。 </p>

白寒景沉默了几秒钟，解开外套给他穿上，然后没再看一眼。 </p>

他那张冰冷俊美的脸确实够唬人的，安静的样子如同一个雪人。 </p>

——只不过他的耳尖有些发红，像白雪染上了一抹红晕。 </p>

封瑟闭着眼，把头靠在白寒景的胸膛上，面容精致如画，薄唇紧紧的抿着，和他的肤色一样白。 </p>

他沉睡，再加上那副惊人的美貌，挺像一位睡美人的。 </p>

偏生是那样没有血色的样子，莫名勾起了白寒景心中的欲望，他像冷白色的冰凉瓷器，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细心保护，担心它成为支离破碎的瓷片。 </p>

但有时也会冒出凌虐欲，病态一般，希望瞬间毁灭的美景停留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p>

他曾见过这个孩子如尸体般躺在他的怀里，呼吸微弱，安静的像一只濒死的幼兽，让他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p>

白寒景低头，还是忍不住去凑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他能看见封瑟脸部细细浅浅的绒毛，他的皮肤光洁的几乎看不到毛孔。 </p>

无论保护还是毁灭，他都珍惜此刻。 </p>

随着他低头，积攒下来的情绪让他的眼眸深深的沉了下去，发丝略微遮住了眼睛，他轻轻的，像一个想要盗窃糖果的孩子，想要品尝糖果的味道。 </p>

小心翼翼，满怀期待。 </p>

——就在他要触碰到的时候。 </p>

封瑟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倏地睁开了眼。 </p>

墨黑的瞳孔直直的和白寒景的眼睛对上，可以看见，对方的人像在他眼中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倒影，好像有种错觉，他的眼中里满载着这个人。 </p>

太过深邃了，没有一丝杂质的纯粹，像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 </p>

“你好。” </p>

出乎意料的是，封瑟完全没有被袭击的突兀感，他甚至轻轻笑了一下。 </p>

看上去并没有生气。 </p>

但偏偏他的嘴角扬起诡异森冷的弧度，用一种不含人类情绪的目光打量他。 </p>

白寒景凝视他，问道：“你醒了。” </p>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p>

“我睡了多久？”封瑟的笑容加深，他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声带扯动摩擦出慵懒沙哑的低笑，“算了，你不用告诉我了，我没必要去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太多余了。” </p>

封瑟靠近白寒景，略带亲昵地用小指勾住他的一缕头发，墨瞳仿佛附着着一层淡淡的红光，流转着丝丝妖气的昳丽脸庞像一朵吸饱了鲜血的磨花。 </p>

他笑着问。 </p>

“重点是现在，你想对我做什么？” </p>

封瑟抬起微眯的眸子看他，表情竟然是有些兴奋，黑眸中残留一丝猩红。 </p>

“这很重要？”白寒景反问道，“你在发烧，继续睡。” </p>

他帮封瑟把衣服拉好。 </p>

不得不说，他的外套对于封瑟消瘦的身体实在是太大了，松松垮垮的包裹着他的身体，袖口直接长出了一大截，里面的空隙很宽敞，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纤细的手臂。 </p>

“可是，我已经睡太久了。”封瑟睁大了狭长的凤眸，他有些低落的轻声道，“我想我活动一下。” </p>

“去睡，现在不是你刚醒来的时候。”他的语气强硬的不容置疑，一边说着他按住了在自己腰间的手，眸光冷锐的与他对视，“你的演技太差了。” </p>

“原来被你发现了。” </p>

封瑟耸了耸肩，那种有些天真的笑容瞬间从他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埋在平静脸庞下的疯狂。 </p>

“不过——” </p>

他陡然抬高了音量，有些神经质般的笑道：“你以为我会就此罢休吗？” </p>

——当然不会。 </p>

封瑟的手勾住了柄端，快速的把它抽了出来，然后握在手里，让其尖端抵在白寒景的腰侧，冷光乍现——那是白寒景挂在腰间的匕首。 </p>

“如果我给你的肾捅上一刀，那会怎么样？” </p>

封瑟抬头，微笑。 </p>

白寒景：“…那你以后，可能会不太高兴。” </p>

“以后的事现在怎么能知道。”封瑟舔了舔唇瓣，嘴唇带了点水润的光泽，他兴味道：“我醒来好久了，一直在看你，其实你要是能够一直做下去就好了。” </p>

封瑟的面容兴奋得有些扭曲。 </p>

“你是想要占有这具身体吗？” </p>

他猛地推倒对方，弯起长腿，身体一个侧翻，膝盖直接顶在白寒景的胸口。 </p>

封瑟的黑长发滑落在背后，他低头，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庞，从发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 </p>

“来试试？” </p>

或许是身上靠着个大活人，重量导致白寒景一时不稳半在了地上，他的双手放在银白色的金属地板支撑着身体，身上那人滚烫的温度和金属的冰冷奇妙地通过他这个导体，交融在了一起。 </p>

白寒景看着封瑟，银眸沁凉，半响，说道：“你要干什么？” </p>

“干你。” </p>

抛下一句这样的话，封瑟甩了甩头发，挑衅的用薄且细长的匕首挑起白寒景的下巴，轻散的眸光漫不经意，并且有些满意地看着对方呼吸一窒。 </p>

“当然，我只是开个玩笑。” </p>

封瑟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喉结上，轻轻一按，果然他感觉到身下的人身体紧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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