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拉伯数字不是阿拉伯人发明的

周瑞疑惑转身，把那老儿给的牌子从腰上摘了下来，哦，他倒是忘了这一茬。 那修士伸手接过，上下打量一番：“没错，这就是韦老的玉牌，小娃娃你怎么不早点拿给我，我差点就给你从花名册上抹去了。” “韦老早就耳提面命近日会有个带着他玉牌的怪娃娃来报道，想必就是你吧，拿着通行证都不声张，真是奇也怪哉。” 他摇摇头：“娃娃你等着，虽然你是个三灵根，但既然入了韦老的眼那就半只脚踏上仙途喽。” 周瑞作为特邀生被内定到了韦老座下，这就意味着，宗门登天梯他不用爬了，认师大会他不用去了。 家里通知一声直接就被接到门派里去，也没见着韦老，一时半会儿他是闲的发慌，闷得闹挺。 毕竟没事干真的很无聊。 他如今一五岁小童正是玩乐的时候，哪能闲得住在屋里憋着呢。 于是周瑞一个打滚从地上蹿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就往峰上爬。他总是听见上面总是有些爆炸声，早就对那里很好奇了。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看见一座硕大宅邸矗立在山间。 那宅子不像是寻常能见到的普通的砖瓦房，红棕色的屋顶上面居然流光四溢，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着隐隐的灵力在房檐一闪而过。宅邸背靠一座石头山，灰暗还带点苍青色的石山与红棕色的房屋立于一起，一高一矮，一红一青，协调又不失巍峨。 周瑞对这样的景象感到十分好奇，连忙跑上前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构造和方法才能打造出这样美丽的房子。 他探头探脑地从门口往里看，这一看可不得了，里面的人正吵得不可开交脸红脖子粗的。 “我都说了你这计算肯定出错了，怎么可能这么大一块玄铁就煅出了这一点圆盘，你必然是在刚开始制造图纸的时候有所失误！” “你这老儿莫要血口喷人！“ “单单是这块内容我就算了至少有四遍，在哪里出错这里都不会出错！” 周瑞好奇地凑上前，拽拽身前正在看热闹的修士的衣角：“他们是在干什么？” “嘿你这小娃娃是从哪个峰来的？” 那个修士弯下腰：“黄老头和廖老头正为了这个法器吵得不可开交呢。 廖老头准备打造一个法器，那法器底座是个满月，但一直有一个地方有所失误，就没办法在上面仔细地雕刻阵法。” “然后黄老头咬死了是他面积测算错误，廖老头这会儿正在嘴硬呢。” 周瑞上前走了两步，看着廖老头和黄老头互相恨不得扯胡子瞪眼睛的架势，那法器底座被他俩扔到一边无人问津。 于是他拿着自己制作的随身携带的直尺细细地量了起来。 他随手折断一根树枝，就在现场松软的地面上划拉着开始验算。 此圆盘直径三十寸，约合一百厘米，半径五十厘米整个面积下来就是π与半径的平方之积。 也就约等于7853平方厘米。折合成寸的话，是225π也就是7068583平方寸。 （虽然现代根本没有平方寸的概念，但不妨碍他自己算着方便）。 他抬起头，停止手上的动作，冲着两个快扭打到一起的老头喊到： “嘿，两位老爷砸诶，等会儿再打，等会儿再打！你俩过来看我算得对不对！” 廖老头吹胡子瞪眼：“就你个黄毛小儿，牙都没换齐就隔这儿叫唤。 我可是算了三天三夜才得出的答案，你这小孩儿就蹲在这儿连四之一的时辰都没有，就口出狂言，不怕被人笑话喽。” 黄老头看死对头被一小孩唬住，立刻笑眯眯地说：“你个老头子是不是玩不起？ 倒是听人家把话说完，要不人一五岁稚童就把你算的三天三夜的辛苦给比下去，说出来多难听。” 他挥挥手，从储物袋中掏出纸笔：“把你的计算过程给我们说说罢” 围观的诸位修士们也都注意到了刚刚这小孩儿在地上的验算。 不过没人知道他用的是何种语言，竟是没人看出来他得出的答案是多少，又是怎么算出来的。 周瑞摇头晃脑：“那面积可是7068583平方寸？” 黄老头愣了一下，这个数跟他算的近似但却精确了相当多。 他只能在柒佰左右得到一个大致的范围，却不能精确到每一平方寸。 廖老头更是惊讶，因为这孩子跟他算的不符，却跟黄老头给出的答案接近。 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如此快速的给出这样的答案，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不由深深看了周瑞一眼。 其实廖老头心里也清楚自己多半是算错了，但就是老黄这狗币的态度让他十分之不爽，这才梗着脖子强调自己绝无可能有误。 “小孩，看不出你还有两把刷子，你倒是跟我讲讲，你是怎么这么快算出来的。” 周瑞得意一笑：“你们有所不知，我爹早年做铁匠生意的时候有接待过外邦人，我跟他们唠嗑，他们教我的。” “这，就是阿拉伯数字的魅力！” 周瑞横退一步，双手叉腰，仰天一笑，虽然动作很帅气，但配上他那五短身材，倒显得十分滑稽。 黄老施了一个漂浮咒，让纸张像黏在空气上一样牢牢地结实地不会掉下来。 周瑞拿着炭笔，一个汉字一个阿拉伯数字地给诸修士讲解四则运算。 介于他身高实在是太过不行，廖老带头撩开长袍，俯身坐在地上，一帮大老爷们儿围着小屁孩儿周瑞乖乖听课，场面看上去滑稽又搞笑。 仿佛是小鸭子带着一帮大老粗的肥鸭子在河里游泳的既视感。 韦老进来就是看见这幅景象。 一群修士跟幼儿园小班的朋友一样对着漂浮在空中的白纸不住点头，而他刚从凡间搜罗的怪小孩正拿着碳笔手舞足蹈。 一整个瞳孔地震。 他来了也没打断这千年难遇的演讲，独自盘腿坐在旁边跟着纸上对应的内容，再加上周瑞的演讲，很快就跟上了进度。 从日头正盛一直说到太阳西斜，周瑞一口干舌燥，立刻就有修士给他投喂红红的小果子。 一颗下去浑身都是力气恨不得把精力全用在教授数学题上了。 待到韦老站起让大家伙儿都收拾收拾回去，已经能看见鸟儿归巢的景色了。 韦老黄老廖老三个小老头儿把周瑞围起来满意地打量。 “老韦啊，这就是你说的很有趣的怪娃娃啊，真是难得一见啊小神童啊。” “哼，是吧，我当时找到他时，他就已经能做出来不需要灵石马匹作动力的人力车了。” “嚯，这么有意思的车，听上去非常适合在凡间推广啊。” “那可不，而且这娃娃取名也很有意思，他管那车叫‘杠碧’啊，哦哈哈哈哈哈！” 周瑞被三位老者团团围住，尴尬地笑了笑：“只是做来玩玩，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啧啧啧，小娃你有所不知，”韦老一边扶着胡须一边说：“就是成本不高能批量生产又好使的东西，才是我们炼器师最能赚灵石的东西啊。” “今晚你洗洗先睡这里，明日我带你去炼器坊认认工具。” 说罢，韦老挥挥手，就让负责打扫门庭的外门弟子安排周瑞下去休息了。 周瑞跟着这个弟子往屋外走，回头看见那三人互相笑着，收起他验算讲课的纸张，往屋内去了。 “小弟弟，你可知道你撞了大运气啦。”那外门弟子带着周瑞一边往厢房里走，一边说道： “那三位，韦老是我们炼器峰的大长老，基本上所有宗门里的飞剑啊，器具啊都是这里供给的。” “廖老是丹峰的长老，丹器双修，特别有钱，丹峰可是我们宗门最赚灵石的一峰啊。” “至于最后一位，那就是我们的掌门黄烨，是个顶天立地的剑修，但他又爱好广泛，几乎所有修仙之道他都有所涉猎，实在是行走的四库全书，你这一次入了这三位的法眼，日后前途不可估量。” 周瑞满心毫不在乎，不过他还是对着这个给他提示的外门弟子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谢谢大哥您的指点，我知道了。” 这外门弟子看他小小年纪不但有着非同一般的聪慧，又如此客气，对他的好感又上了一分。 他拍了拍周瑞的头，笑道：“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我去给你拿点孩子爱吃的东西，好好休息。” 周瑞特别乖巧地眨巴着眼睛，对着外门弟子点头，对方心头一软，不再耽搁，匆匆御剑去宗门给尚未辟谷的人准备的食堂去了。 另一边，黄烨捏着几张写满字迹的纸，看着上面简洁而又流畅的计算过程，感慨道： “英雄还需少年辈啊，这孩子，于炼器一道，多半是相当有天赋的。” 廖老哼了一声：“不止炼器，他要想学，我寻思着，丹道也不是不能教给他。” 韦老慈眉善目地端坐在椅子上举着茶碗不紧不慢地小酌一口：“说什么呢你们，周瑞这娃娃可是我从下界找回来的。 必然拜我门下继承我的术法，将我炼器一宗发扬光大，而且这孩子也喜欢琢磨些小玩意儿，老廖你那丹药又繁琐又无聊，他是不会去找你的。” 廖老又哼了一声：“笑死，他不来找我我自己是没长腿吗？我不能来找他？瞧你这话说的，好苗子大家就该一起教，你独吞可太狡猾了。” “这样吧，”黄烨把纸放到桌面上耐心整理好： “让周瑞自己选，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全都学我们就全都教。 我总觉得，这孩子不止会这些，我们今天看到的仿佛是沧海一粟，埋藏在他脑海中还有更深更玄妙的知识和技法。 周瑞是个爱分享的好孩子，他会慢慢与我们讲他想做什么的。” “确实，当时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感觉这孩子智多近妖。 要不是我用神识看到他身上纯粹又干净的力量，清澈到底的眼睛，我真的会以为他是哪里不死的老怪物夺舍而成的。” “老头子们，你们可瞧好了，这孩子，说不定能给整个修真界都带来变革。” “话说这些数字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阿拉伯数字？” “有叫阿拉伯的异邦吗？” “貌似没有。” “那这方法，不会是他自己想出来然后扣到异邦人的头上的吧” 三位老儿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们可真是捡到宝了啊！” 此时，正在熟睡的周瑞哪里会知道，他们三个缺德老头将阿拉伯数字的功劳整个都按在了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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